程逸,稱謂就變成了“你家那個神”,就是接到他的電話,也跑回宿舍一臉嚴肅地說:“花曉,神的電話!”她推脫不掉這個稱呼,就替他接下了,反正,他如果不耍無賴的時候,確實有些神的潛質。
她拿了市演講比賽的第二名,而且是長這麼大第一次拿這麼大的榮譽,第二天溫良就特意休假,帶著她和媽媽出去吃了一頓以示獎勵和鼓勵,吃完飯還帶著她們到海邊兜風。她坐在車後面的座位上,窗戶都開著,海風呼呼啦啦吹亂她的短髮,擋在她眼睛前面,她在髮絲的空隙間,望著溫良後側的臉。他,好像是老了一點,他今年多大年紀了?快四十二了吧?他快過生日了,這個她記得很清楚,只是裝作不記得。
該記的事情不記,不該記的事情卻都這麼清楚!
中學生的生活其實是節奏又快又無聊,好像忙忙碌碌許多事,其實就是由考試串聯而成的,十一假期好像也沒過多久,期中考試就來了。這是分科之後的第一次大考,花曉又刻苦學了好一陣數學,摩拳擦掌想要考個漂亮成績。程逸微微笑著,看她躍躍欲試的樣子,心裡就在想,她明明就是適合天天向上的主兒,怎麼會有過混幫派的衝動?
成績出來卻並不是那麼理想,畢竟冰凍三尺也不是一日之寒,再說她一開始就沒有理科細胞,無中生有的事情難度太大,數學成績也就是及格不多的樣子,不過總成績在二中已經是名列前茅了,可嘆這個沒人學習的學校啊!
期中考試之後就是家長會,工作繁忙的溫良破天荒地提出要去參加,花曉抵抗了幾下,無效,這次連花曉的媽媽都笑罵:“她考得不怎麼樣的時候,怎麼不見你積極,這可不容易考好一次,你就跑出來了!”
“我早就想去,一直忙嘛!”溫良很隨意地辯解。
其實這並不是溫良第一次去給她開家長會,她小學的時候,有一次她爸媽工作的時間都調不開,他也去給她開過一次,那時候她在班裡面也沒什麼存在感,誰去都沒多大意義。可是因為有這樣的一次,他現在去開這個家長會似乎就更加的名正言順,他不僅是她繼父,還是看著她長大的一個長輩。呵呵,如果單純是這樣,該有多好!
溫局長親自去給繼女兒開家長會,必然是要受到校方一些禮遇的,加上花曉是班長,一個月前拿了那樣的獎項,考試的成績也著實不錯,老師甚至提議讓溫局長上去講兩句,說說教育子女的心得,還好他推掉了。這樣一團和氣的場面,花曉真寧願自己沒看見,可惜她作為班幹部,要協助老師辦家長會,一直都在一邊候著,儘量讓自己處在工作狀態,不要望向溫良的方向。
她和溫良,如今的關係確實是讓她難受,可她從來不去想她現在對他是什麼感情,這是逃避,也是篤定。誰也不會在平生愛上第一個人的時候,反覆懷疑是不是在愛,誰也不會去想為什麼愛,誰都不相信自己的心會變。她想要什麼呢?她有時候覺得最好的狀況就是媽媽沒有嫁給他,他也就是偶爾到她家裡坐坐讓她看看他,她的心思他不需要知道,安安靜靜的放在心裡就好了。現在的感情也確實是放在心裡,只是一點都不安靜,她,不需要他是繼父!
有時候她就很希望可以逃開,逃開這個不能改變的現狀,讓她一個人去想念也好,就算都是不可能都是沒結果,她也不想要今天這樣罪惡的關係。所以她跟程逸表示她會自救,其實她並不確定自己想不想自救,溫良好像已經成了她心裡的毒,是毒就會發作,她不知道那是什麼時候,也不知道會是什麼後果,可毒發是一定會來的,只是如果解了毒,她還是她嗎?
她是跟著溫良的車一起回到“家”的,進了屋溫良又興致極好地跟她媽媽複述了一遍家長會的盛況,自然是表揚她這段時間表現好。她媽媽笑著抱怨:“這孩子打小就沒爭過氣,我去開家長就沒被表揚過,這回好不容易上進了,你還跟我搶這臉上有光的機會!”
花曉聽得心裡不是滋味,想著媽媽把她生下來就是想要臉上有光嗎?雖然明明知道是玩笑話,她還是彆扭。本來這段時間,她確實是開始享受這種積極生活努力成為優秀的感覺,可是這個瞬間,她又覺得都沒有意義了。
天氣又冷了起來,時間過得真快,去年的這個時候她是被逼得想要放縱自己的問題少女,而今天,她是個有了一點光環的好孩子。她是為她自己變化的,可是不能不感謝程逸啊,如果沒有他,她是不可能有力量走上來的——走過來才知道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難。
學校線路檢修,天黑前就停電了,晚自習都沒上,全校放學,也動員家在市區的住校生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