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雖然是寡婦,但行為舉止,都是正派作風。
“侄媳婦要是還不放心,乾脆到時候讓梅子陪青青一起去送飯。”
李氏沒想到金氏會說這樣的話,一時驚訝,忙搖頭道:“使不得啊,嬸子……”在李氏看來,她實在捨不得讓自己女兒拋頭露面,就算只能叫她去,也是不得已為之,可金氏家完全沒有必要,她哪能拉著高梅陪自家女兒。
“侄媳婦先聽我說。”金氏拍了拍李氏的手背,笑道,“你也知道我家事多,我中午還要給你叔送飯。因此能去書院送飯的,也就是梅子和她嫂子了。但她嫂子那人,請她出門比請祖宗還難,還如讓梅子去,正好與青青做個伴。”
說到這裡,金氏頓了頓,又道:“再說,梅子那性子實在叫我頭疼,讓她多出去瞧瞧,鍛鍊鍛鍊也是好的。”
金氏說得情真意切,李氏心裡卻突了一下,忽然想到高梅與自家青青有些不一樣。
高梅的父親是賬房先生,兄長是青山書院的學子,這出身就算在城裡也不錯了。條件好的姑娘,完全可以挑一挑的,高梅這樣的還沒定親也極有可能,說不定他們家就想她嫁個也在青山書院讀書的丈夫呢——要知道讀書人成親晚,弱冠之年還未說親定親的比比皆是,高梅這年紀還真不算大。
若是高家打著這個主意,金氏要高梅和自家女兒一起去青山書院送飯的解釋,便說得通了,到底是個露臉的好機會,說不定有那學子在送飯的時候,看中了高梅,主動來高嫁提親呢。
恐怕那些要讓姑娘去送飯的人家,多少都打了這樣的主意。
李氏想明白過來,也不再拒絕了,應承了下來,一臉感激的送了金氏出去。
隨後,李氏坐回到椅子裡沉思。
金氏有這意思,她也能理解。
畢竟能進青山書院讀書的,不是出身好,就是自己本身有學問,這樣的人,就算考不中功名,往後謀出路也簡單,在城裡立足,當個體面人兒,並非難事。
可以說,青山書院的學子,就是丈母孃嚴重的潛力股,金龜婿。
別說金氏有這想法,這會兒李氏都開始心動了。
她的女兒要樣貌有樣貌,要聰慧有聰慧,廚藝、女紅和性情樣樣出挑,若不是出身差了些,大家閨秀也就這樣兒了罷!
李氏嘴上說不圖劉青多有出息,可是真讓她嫁個三大五粗的莊稼漢,李氏頭一個就捨不得,至少也要是個文雅的、知情識趣的讀書人,否則如何配得上她女兒?
若能說個青山書院的學子當女婿,那就再好不過了!
再說既然隔壁好些人家,都要讓姑娘去送飯,她們家青青去,便也不打眼了,她主意過 ,這些姑娘家裡頭,她女兒年歲還算是小的,有那麼多姑娘排在前頭,輪不到她惹閒話。
如此一來,李氏最後一絲顧慮也沒有了,便打定了主意。
等劉青送走了高梅後,李氏便拉著她商量了:“青青,你金奶奶方才過來了,說是書院同意了送飯,如今在縣裡的就咱們母女,娘去了怕書院忌諱,到時候只能你去給你哥哥送飯了。”
劉青倒不是很驚訝,在她看來,自己本來就算最合適的人選——她娘平時連上街買菜都不願意,沒事就緊緊拴著個院門,哪裡是肯出門的人?
李氏心裡的算盤,不好同劉青明說,只有摸著她又黑又粗的辮子,細聲叮囑道:“我同你金奶奶商量過了,梅子也會去給她哥送飯,到時候你們倆就一起去,一起回,也好有個照應。”
劉青心說就幾步路,還需要什麼照應,不過看著她娘心事重重的眼神,還是重重的點了頭,“娘放心罷,我不會走丟的。”
“你就是隻猴兒,我還怕你不認得回家的路不成?”李氏噗嗤一聲笑了,拍了拍劉青的頭,這才起身,準備去灶房做飯。
劉延寧今兒回來得有些晚,天都快黑了,依舊是劉青給他開的門,人一出現,便往她眼前擺了擺手,溫和的聲音也在耳邊響起:“青青,你看這是什麼?”
劉青見了還真有些驚喜,一把接過書抱在懷裡,天色太黑,她便沒有為難自己的眼睛,打算明兒天亮了,再瞧瞧是什麼書。
“哥哥這麼快就尋到了?”
“都說了是打聲招呼的事,剛好有個景行那兒藏書頗多,你看完了就把書給我,我託他再換別的來。”
劉青抱著書連連點頭,又眨著眼睛問:“哥哥經常借書,會不會太麻煩人家了?”
“景行不是這種人。”劉延寧捏了捏劉青的臉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