蓼莪聽他說話間似是已將自己當作魔界之主一般,心知他已肯接掌魔尊之位,忙行臣下之禮,半跪稱喏。
秦弓見她下跪,忙伸手想要阻止,然想得一想,那手卻又縮了回來,只是微一點頭道:“大護法請起。”
蓼莪聽得他連稱呼都變了,心中亦不知是喜是憂,只盼著眼前這個曾經的小混蛋弟弟可以是一個英明的尊主,去將一切重新規矩,讓魔界竟真的可以平靜安定。
那一片撕殺過的戰場留下的是無數冰冷的軀殼,曾經火熱的鮮血已逐漸凝固,成為一種紫黑色,映襯著那瀕死前扭曲的臉色愈顯慘白。
秦弓等人站在場中,默然無語。火族戰士們的臉上現出的更多的是那無奈的悲傷。戰士,便是要死在戰場上的吧?眼前倒下的是曾經的夥伴或者是敵人,但是他們都已經安靜的躺下了,而自己,卻終究也會躺下吧?只是在躺下之前,卻還要面對無數的撕殺、征戰與恐懼吧?!
晚風拂過,涼意似自心底透起。柔荑忍不住將身子縮了一縮。
“是不是有些冷?”秦弓低頭看著她。
她微笑著搖了搖頭,眼中蘊著的笑意中似有一絲擔憂與恐懼。
秦弓輕輕的攏了攏她的長髮,一聲長嘆,道:“走吧,不要讓白宗主與他們再有更多的傷亡。”
隊伍急急前行,然一路上卻不見有戰鬥過的痕跡,莫說白藏與水族戰士,便是式微部下的地、水、魅族人也一個都不曾見得。所有的一切,彷彿全然在空氣中消散而去,不再覓得蹤跡。
秦弓將手一揮,止住了部隊前行,與蓼莪相商:“怎麼沒有水族蹤影?”
蓼莪也覺奇怪,道:“莫不是他們已長驅直入,將敵人都打敗了?”只是這話自己說得也不甚相信,式微手下再無能百倍又怎麼會連半點抵抗都沒有呢?
秦弓想得想道:“你們在此稍候,我到前面去看看再說。”說罷將身一縱,迅速飛出。
過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便見秦弓已然返回。
“看到什麼了?”蓼莪忙問道。
秦弓搖頭道:“什麼都沒有看到,方圓百里之內除了我們外沒有任何人。”
白藏所率數萬之眾竟然平地消失了?!
“為什麼沒有鬥打過的痕跡?”蓼莪沉吟道,“那式微使的什麼神通?竟可讓水族所有將士在沒有絲毫抵抗的情況下一舉消失?”
“我不知道。”秦弓道,“不過也有別的可能。”
“是什麼?”
“就是白藏根本沒有去進攻式微本營。”
“那他會去哪裡?又為什麼要這樣做?”
秦弓抬起頭來,月光灑在他的臉上,輪廓分明,眼眸裡有淡淡的金光。他忽然淡淡一笑道:“不管如何,我們應該先回無明天,我想白藏也會在那裡的吧?”
“白宗主在無明天?”蓼莪被秦弓一說,似乎想到了什麼,“我們傾巢而出,無明天只有大長老和魔族六煞守侯。”
秦弓點頭道:“如果白藏突然反叛,殺入無明天,只怕無人能阻。”
“反叛?”蓼莪猛得跳了起來,“他,他怎麼會反叛?他一向是我們的柱石啊!”須知風火空三族中就是風族最為勢強,若是風族叛離,後果實在是難以想象。
秦弓搖頭道:“我也只是猜測,希望一切未必如我所料才好。”說罷展出天狼箭,虛空一劃,現出一道渡空月門來。
“這月門一次只能容三、二人透過,要大部隊全入實在太慢”秦弓道,“我與漪妹、柔荑先去,你率隊速速趕回!”不等蓼莪回答,便攜著雙姝走進月門而去。
無明天,魔宮。臺階百尺,宮門深鎖。長階下,月門突現。
月門中一前兩後,三道人影極速掠上。
“誰!”門前守衛著計程車兵皆背生雙翅,赫然便是風族中人。
當先一條人影來得極是迅速,更不待眾士卒有什麼反應,只一轉眼間,早至宮門前,卻並不曾有停歇。只聽得轟然一聲巨響,尺許厚的包鐵大門竟被撞出一個大窟窿來,鐵木之屑紛飛不已,嚇得一干士卒瞑目蹲身、魂飛魄散。但聽得轟轟之聲不絕於耳,那重重宮門於來者彷彿便是豆腐做的一般,此人長驅直入,衝到紫辰殿前,身後兩人緊緊相隨,更無一人能夠相阻。
紫辰殿上,早已劍張弩拔。婆雅揹負雙手,昂首向天,若有所待,卻似有說不出的落寞。鈴星,火星,地空,地劫,擎羊,陀羅等魔界六煞各持兵刃,護住婆雅。白藏雙手交叉在胸前,一臉得色,那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