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華哥哥,我覺得那個叫做修殤的人,有些古怪。”卓子低頭看著大拇指上墨暈流轉的戒指,低聲說道。青豐無忌拍了一下手掌,“我也正有這個意思。長老要暗中囑咐你,可見他不想讓修殤知道。莫非……”
“常疑人並不是好事。”韶華淩河淡然說道。
卓子緊了緊身上略有些單薄的衣衫。韶華淩河見她有些冷,便去窗邊關窗。突然,在燭火的照射下,窗外一條漆黑的人影,似乎從天幕上走了下來,如鬼魅般在窗前凝定,然後又迅速的飄遠。
韶華淩河袍袖一拂,劍已躍入了手中。他看了有些緊張的卓子一眼,略有遲疑。青豐無忌已說道:“你放心,我自會保護她的周全。”韶華淩河朝卓子點了點頭,迅速的躍出窗去,向那已然淡遠的黑影追去。
青豐無忌將劍抓在手裡,然後坐在卓子的對面,淡然一笑:“你不用怕……”
卓子卻笑了起來:“我當然不怕。”韶華淩河一怔,對這個奇怪的小姑娘更好奇了,“你就不怕我突然搶了你手中的戒指,然後將你殺死再逃走嗎?”
“不會的,因為凌華哥哥相信你,所以我也相信你。”卓子慘灰色的臉上,綻開枯澀的笑容,卻讓青豐無忌心中一暖。青豐無忌素來心高氣傲,難以容人,又極富智謀,深諳人心之壞,但眼前這似乎不諳世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卻令自己的那些高傲和智謀,全然沒了用武之力。她就像一張潔白的卷帛,讓你不捨得哪怕塗抹上一丁點的字跡,怕玷汙了她的聖潔。
“卓子,你恨不恨那個顛覆了王室的焰摩大帝莫華?”青豐無忌看著她的眸子,小心翼翼的問她。
卓子的眸中,掩藏不住那一抹抹濃重的哀傷。她乾澀的嘴唇嚅動著,“我……我不知道我該不該恨他……他……他不是我親哥哥,但……但他一向是我和湛華哥哥的榜樣。他又殺了那麼多人……燒燬了父親的宮殿和王城,而且……而且將父親變成了……變成了他的奴隸……可是……”
她抬起頭來,淚水順著她蒼白慘淡的臉頰流了下來。“可是我知道,莫華哥哥也是很痛苦的……”
“母親……她像花一樣枯萎在父親那張漆黑的手掌下……她死的時候……還摸著莫華哥哥的臉,喚著他的名字……哥哥湛華,也消失在火焰之中,不知所蹤……”
卓子非常平靜的敘述著這些悲慘的往事,但青豐無忌卻看得出來,這個柔弱的小姑娘,將她的哀傷和悲痛,都掩藏到了內心的深處,並不斷的揉捻,試圖化去那仇恨的稜角對她內心的割裂和吞噬。青豐無忌輕輕的撫摸著她乾澀如麥草的長髮,心中黯然。他突然有些後悔,自己不該為了好奇心而去勾起她心中的悲痛。
“對不起,卓子……”
卓子卻歉然一笑,“母親告訴我,不要用悲痛和仇恨去報復莫華哥哥。我知道她的意思,她讓我努力去愛他,雖然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但我卻試著先忘卻悲痛的……”
可是自從莫華殺死他父親明光崇的那刻起,曾經風雅絕世的江州王子,就已經死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令九州震恐的焰摩大帝。那個邪惡的魔王,還能夠得到挽救嗎?真是一個天真善良的孩子,青豐無忌暗自嘆息了一聲。
燭影搖曳,韶華淩河紫袍展動,推門而入。青豐無忌急道:“是什麼人?”
“你們猜得不錯,正是修殤,他對青陽長老下了毒手。”韶華淩河說道。
“他莫非投靠了明域的邪惡力量?”青豐無忌驚道。
韶華淩河點了點頭,語氣有些沉重。“這天之衡城,或者將要落入焰摩大帝的手中。我明天就要進入甘露之臺,去面對躲在暗處的修殤。生死未知,你想要再找我比劍,或只能落空了。”青豐無忌急道:“我和你一起進去對付那個修殤。”
韶華淩河盯著他的眼睛,搖了搖頭:“不,帝都使者,是不被允許進入甘露之塔的。”青豐無忌還待再說,韶華淩河已道:“現在修殤已經控制了天之衡城,邪惡的力量將侵染聖地。我送你一件東西,可保你在天之衡城中,化險為夷。”
青豐無忌傲然道:“在你面前我雖然劍道低微,邪惡若想侵犯於我,只怕不是什麼易事。”
卓子在旁邊說道:“母親常說,邪惡總是從自己的內心開始的。”青豐無忌愕然。韶華淩河淡淡一知,開啟桌上的包袱,拈出了一件似乎由無數閃著烏光的細絲織成的長袍,披覆在身上。
他嘴唇微微嚅動著,念動了一個幻咒,然後身軀連同那件矇住頭面的長袍,竟然憑空隱匿不見了。青豐無忌大吃一驚,簡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