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針鋒相對,眼看著一山不容二虎,李紅和春林商量著決定要和他們分開過,可住哪兒呢?這是個大問題。李紅想到了舅爺趙樹林,雖然已經退休了,但在市裡的威望仍然很高,關係還都在,就請舅爺幫忙分套家屬房。
第二年春節剛過,李紅和丁春林就搬了家,他們終於有了自己的家。這是一個家屬區,都是平房,房子是一排一排的,一排有五六家,他們家在右數第二家。每一家都是一樣的,外面一個大鐵門,進門有一個長條形的院子,院子的最外端挨著鐵門的地方有一個倉房堆放雜物,再進來院子的最裡面就是正房,進門一條走廊,左右各一間屋子,走廊的盡頭通向一間小小的飯廳,飯廳左邊一小間是鍋爐房,右邊一小間是廚房。房子寬敞明亮,兩個人開心極了。他們剛搬過來的時候除了床和兩個皮箱,什麼傢俱都沒有,兩個人省吃儉用了兩三年,才把傢俱置辦得像樣齊全。
自從搬了家後,除非有事,不然他們一年只去丁春林的父母家三次:大年三十兒、正月十五、中秋節。女兒曉雨對爺爺奶奶毫無感情,爺爺奶奶也從不給這個孫女買任何東西,好像過年過節的回去只是為了禮節,沒有什麼親情。
女兒丁曉雨的長相繼承了爸爸媽媽的優點,鵝蛋臉,大大的眼睛,白面板,但身體卻是瘦瘦小小的,比同齡孩子矮那麼一點。李紅特別怕曉雨長不高,每頓都哄著曉雨多吃點,而丁春林就沒那麼耐心,每次曉雨挑食時,他就吼她,甚至有時會隔著桌子一腳踢過來。有一次,丁春林下班帶回了一本關於營養的書,翻到曉雨最討厭吃的菠菜那一頁,讓曉雨大聲地讀出來,曉雨賭氣說現在不想讀,他便氣得打了幾巴掌,打完後就去做飯了。曉雨捂著臉小聲地蹲在地上哭,突然鼻子一熱,血一滴一滴地滴在了地上,曉雨嚇得不敢動,也不敢出聲,就這樣一直蹲在那裡,地下漸漸地聚了一小灘血,剛巧李紅進屋就看到這個畫面,趕緊問女兒怎麼了,曉雨說爸爸又打她了,李紅幫女兒止住血,讓女兒坐在椅子上仰著頭,擦完地下的血後,就衝到廚房大罵了丁春林一頓。
李紅的脾氣也很急躁,生氣的時候也會打女兒,但她的“打”大多數都是在女兒的胳膊上或腿上掐一把,或推搡幾下,多以嚇唬為主,所以她認為她打女兒是可以的。可是丁春林每次打女兒就是真的打,也不管女兒的臉還是身上,一頓巴掌亂扇,李紅很怕他會把女兒打壞了,萬一打個眼歪嘴斜怎麼辦!可每次丁春林都不聽,她就經常因為打孩子和丁春林吵架。曉雨算是很聽話的孩子,膽子也小,每次一見爸爸媽媽發火了就趕緊閉嘴,可丁春林每次罵不上兩句就直接動手,所以曉雨心裡對爸爸是很懼怕的,在爸爸面前總是小心翼翼地怕出錯,可越是小心就越容易出錯,越出錯就越小心,這就導致了惡性迴圈,曉雨越來越怕爸爸。丁春林也不是不疼女兒,比如變著花樣的給女兒買好吃的,按照他的喜好教女兒玩遊戲,小霸王遊戲機剛出的時候就買給女兒玩,可女兒對這些都不感興趣,他覺得很有挫敗感,最後就變成他逼著女兒和他一起玩,而女兒因為懼怕不敢不玩,玩的氣氛就總是那麼不愉快。
女兒上幼兒園的時候,大姑夫張衛國幫李紅和丁春林調動了工作,從集體單位都調到了國營單位。李紅被調到了糧食機械廠的辦公室做倉庫保管員,丁春林被調到了油廠做供銷科採買員。因為是領導的親戚,廠裡書記就給她安排了特別好的職位,本來給李紅安排的工作是出納,但李紅說不會幹,幹不了,整天和現金打交道她不敢,讓她做秘書,她說不會寫東西,後來只有安排個簡單的倉庫保管員給她,倉庫裡的東西出庫入庫記清楚,每個月盤點一次,只要賬目正確就行了。但李紅由於文化不高,所以做起來特別吃力,經常上班的時候記不清楚,晚上還要帶回家繼續做,兩個月後,李紅自己也知道賬目讓她記的亂糟糟,到現在倉庫裡的物品她還認的一塌糊塗呢,無奈之下只好找到廠裡書記,讓書記給她再換份工作,她幹不了。辦公室的崗位沒有一樣是李紅幹得了的,可又不能讓她下車間,最後書記專門為李紅設了一個崗位,保管腳踏車棚鑰匙。以前廠裡的腳踏車棚是不上鎖的,為了給李紅安個崗位,只有給車棚上了鎖,誰要是中途要出去,就到辦公室找李紅開門。李紅對於這個安排滿意極了,不用動腦,整天就像是來廠裡玩似的。由於她沒什麼事,有的是時間和大家套近乎、搞好關係,所以廠裡面幾乎是她的人緣最好。
丁春林的工作是個肥缺兒,油水很大,每次替單位採買東西都有回扣,科室裡共有三個採買員,其他兩個腦筋很靈活,家裡都富得流油,丁春林腦筋轉的慢,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