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議,為了大英帝國和女王陛下,乾杯!”
胡英與大家一一碰杯,仰頭喝乾了。
楚兒喝的是檸檬汁,酸得她嘴咧了咧,又咽下去了。
麥金農請胡英發表一下謝酒辭。胡英臉色紅了紅,只好說:“我不是博士。我只是一個經營茶葉生意的商人。既然你們請我來,我一定會傾心傳授。但中國的藝人有個規矩,家傳的手藝是不外傳的,甚至連女兒也不傳。所以,我的技術,是我們胡家五代相傳,才鑽研出來的一套種茶製茶之法。臨來之前,麥先生說是聘用我,還有那些茶農兄弟。做生意的人,是先小人後君子。今天我想問問,你們打算怎麼給我們付酬?”
《菊花醉》第七章(10)
麥金農把話翻譯了過去,總督正笑著的臉色有點不自然。
沃森特兄弟也愣住了。他們沒有想到胡英還要討價還價。按他們的理解,胡英是要技術轉讓費或專利費,那可是一筆天文數字。
麥金農見大家都不說話,就問胡英:“胡,你準備要多少錢呢?”
胡英想了一下:“咱們籤的是三年的合同,你們每一年付我五百兩銀子吧。跟我的幾個小師父每人二百兩。其他的師父只能比我的高,不能比我的低就可以。”
麥金農又對大家說了,大鼻子沃森特高興了:“OK,密斯特胡,你真是一個大方的中國人。我完全答應你的條件。另外再聘請你為伍斯特兄弟公司的首席茶葉顧問。來,為了我們合作愉快,乾杯!”
矮胖子沃森特吩咐僕人:“快到飲茶室把茶具準備好,我們要喝胡為我們泡的紅茶。”
五
清明節前夕,是茶農們一年忙碌的開始。
許多綠茶極品,多是在清明前後採青的。從清明到穀雨期間,是採青的好時節。茶葉名品中所謂“明前”“明後”“雨前”等稱謂,即是指採青製茶的時間而言。
天空中總是有灰色的雲在盤旋,不時就下起了牛毛細雨,似霧似雨又似風。看不見雨點,也不見水滴,但一時三刻,衣服就會溼漉漉的,貼在身上很不舒服。
這時出門的人,手中總要備一件蓑衣或持一把油紙傘的。
江南的天氣,說變就變,尤其是在春天。雨水多,且大多為細雨綿綿,像極了南方的女子,骨頭是隱在細皮嫩肉之中的。溫柔,綿軟而不見剛烈之相,卻在不知不覺中,把百鍊鋼化作了繞指柔。這一點,與北方的強骨硬肢、粗獷潑辣的女子相比,是另一種風格了。
在飲茶上,也同樣可以看得出來。南方多飲細茶,無論是紅茶是綠茶,抑或是烏龍茶,都以名品為貴,而且講究飲茶的品位與韻致。北方主要是西北地區,人們多以飲緊壓茶為嗜好。這種緊壓茶,不但茶葉老粗,而且製作也粗。從採青到炒制方法與精品名茶是無法相比的。
但飲茶一道,與喜愛女子一樣,是根據口味不同而定的,並無高低貴賤之分。有人就喜歡小巧玲瓏,有人卻偏愛壯實豐滿。
南方人以米為主,性格細膩,加上文化氛圍的影響,把飲茶發展為極精到極細緻的行為。北方人受經濟條件的限制加上飲食習慣,粗飲豪放。尤其是牧區,吃了大塊煮羊肉與奶製品,非粗茶不足以解渴消食。
吳孝增平時要日上三竿,才能起床。
雕花隔窗的外面,是一大叢郁郁青青的竹子。微風颳過,就有了竹葉間“窸窸窣窣”的聲音。有幾隻喜鵲在院中的油桐樹枝間逗鬧,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
躺在紫檀木帶頂棚的大床上,正在吟誦詩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遲遲。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的吳孝增被喜鵲一鴰噪,煩了。扯開嗓子喊了一聲:“細妹,細妹!”
門外跑進來一個小女孩,十一二歲的模樣,卻不是細妹。女孩進來,滿臉驚慌,問道:“老爺,你有啥子吩咐?”
吳孝增看了一眼,醒悟過來。細妹早已經被打發到花鬱青那邊去伺候了。這個女娃兒是細妹給找的。來了三個月,他硬是連名字也沒記住。
與花鬱青分床、分室而眠,是因為花鬱青去年底生了一個兒子。花鬱青在答應嫁他之時,就曾約法三章:第一,是將胡嘉寶養起來,隨他們生活,一直到死為止;第二,是菊湘並不隨嫁,而是留在古丈伺候母親;第三,就是一旦生了孩兒,不論是男是女,都要與吳孝增分房而居。
吳孝增想了想,除去第三條有點難以接受之外,前兩條都冇得問題。看門的表叔見他拿不定主意,斗膽進言:“你又不是個傻崽,這有啥子難的嘛。花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