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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部分

大明本來就有海禁,從制度上,這個禁令沒被廢除。與路引制度一樣,現在禁海只停留在制度層面,沒有真正去落實。夏言的意見,就是把這個制度落實下去,像洪武初年一樣,實現片帆不許下海,斷絕大明與海外的貿易。

倭寇雖然名為倭,實際上漢人的數字遠多於倭人,乃至於現在連佛郎機人都一樣算做了倭的範圍。夏言的建議關閉市舶司,終止大明對外貿易,禁止製造海船,也就是讓倭寇失去兵力上的來源,屬於釜底抽薪的辦法。沒了這些人為匪或者與外界勾結,單純的倭人,連路都不認識,也成不了太大的禍患,這差不多是當下朝廷上的共識,無非就是怎麼處理帶路者的意見不能統一。

歸根到底,大明目前還是一個以自給型經濟為主的農業國家,市舶司負責的朝貢貿易,又是賠錢買臉的勾當。泉州市舶司負責對琉球朝貢,一個小國的朝貢,不管是政治還是經濟上,都不該專門設立一個衙門來做。

至於寧波市舶,既然倭人敢殺人放火,劫掠寧波,那麼對其實施絕貢之罰,終止朝貢貿易,也是天經地義。既然朝貢貿易終止了,市舶也就沒必要保持,這算是在政治、經濟上做出的一種態度。擺出這種態度,就是讓倭人自己處置兇手,逼迫日本向大明認錯投降。

再加上市舶司向來是宦官做主,現在罷免各地鎮守中官,把市舶司一併廢除,讓老百姓安心種田,從教化的層面看,也是個不錯的思路。

“夏言?他這奏摺有點味道,倭寇之患始於市舶?這個說法,我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了。”楊廷和把夏言的奏摺看了幾次,隨手放在一邊“不久前,顧任公、朱繼卿、陳慶堯三公拜訪過我,也說過類似的言語,倒是不謀而合,不謀而合啊。”

他說的這三人,都是當今大明文壇的宿儒,也是東南名門望族的成名才俊。楊廷和既是當朝首輔,也是文壇宗師,與這些名儒往來也是尋常之事,不過他們所說的見解和夏言類似,這就是說,夏言這份奏摺,很可能是出自他人授意,並非自己的真正見解。

“夏言是江西人,後來在京裡任職,既沒在浙江為官,也沒在市舶司任過實務。卻能一口咬定,倭患始於市舶,至少是失於孟浪。老夫知道他善於雄辯,性情剛直,做個言官倒是很合適,今日看來,做實務,他還是不成。”

“元輔,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倭國葺爾小邦,敢蔑視我天朝大國威儀,殺官劫府,罪惡滔天。立即著禮部發文,嚴責倭人之過,命其束元兇禍首來京論罪。一日不能遞解人犯進京,一日倭國不許朝貢,與其絕貢之罰!不過市舶司依舊保留,海禁麼,那是東南地方官的事,朝廷就不要多管了。同時,東南各地,練兵自保,我倒要看看,小小的倭人,是否真能讓朝廷對他們退讓!”

第七百四十一章內閣之怒(下)

現在的內閣是楊廷和一家獨大,他為人又足夠強勢,在他的獨斷之下,這個處理意見順利透過,作為內閣的意見送交天子裁度。

在東南亞目前的政治經濟體系中,一旦大明宣佈對某個國家實施絕罰,也就是不把這個國家看做自己的藩屬,其意義相當於在後世阿美利戈王國宣佈某個國家為邪惡軸心,又不受任何國際公法保護。當然,這不一定說其肯定會被滅掉,但是在政治外交上,都是大明朝表達的一個態度,且對那個國家也肯定不是好訊息。

直到晚上回到紗帽衚衕的家中,楊廷和長子楊慎及二子楊惇都已經回了家,各自上前回稟著自己所見所聞“父親,您的處置已經傳到了翰林院內,嚴嵩不發一言。不過翰林院內有些人頗有微詞,覺得如此一來,又會像武宗朝一樣,讓武人得功。再者,東南太遠,朝廷難以監管,恐有殺良為盜,又或是虛報戰功之事。”

“兵部那裡也有人說,在東南編練練兵,就是在勞民傷財,於國事無補。”

“他們說的什麼,我想也想的到。這幫人,要麼是書生之見,要麼就乾脆是為別人搖旗吶喊,東南豪門這次是下了大本錢,鐵了心要禁海。”

父子三人來到密室之內,楊廷和的面色漸漸凝重起來“數百名倭國貢使,就能血洗寧波,寧波市舶司衙門在其中自有過錯,不過如果把過錯都壓在市舶之上,或是說禁海斷貿就能平倭,未免也太小看我楊某了。”

“父親,今天幾位同鄉上門拜訪,說的也是海禁之事。看來東南豪門勢在必得,已經在所有關節處都用了心。夏言上這本章未必一定是受了好處,也可能是不希望東南的局勢更惡化下去,他或許也看出來,這次寧波之亂是東南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