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馨站在洪原的背後,無聲地看著蔣中天的臉。
洪原開始探摸蔣中天的口袋。他翻遍了他上上下下所有的口袋,沒有找到任何東西,只有一些土渣和草屑。
洪原揪住蔣中天的襯衣領子,粗暴地一拽,他的扣子就全部脫落了,露出一件黑色圓領衫。
蔣中天還是沒有醒轉。
洪原摸了摸他的心口,他狂喜地叫起來:“這裡面有兜!”
文馨的眼睛一下就瞪大了。
洪原的一隻手剛剛從蔣中天的領口伸進去,他就像被雷電擊中了一樣,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顫抖了一下,猛地睜開了紅紅的眼睛。
他發現有人在掏他貼身的口袋,突然驚叫起來,並且抓住洪原的手,一口咬上來。
洪原嚎叫一聲,一下就抽回了手。
文馨嚇呆了。
蔣中天坐起來,雙手死死捂住衣服裡面那個秘密的口袋,恐懼地盯著洪原,像篩糠一樣抖著。
洪原憤怒地撲上去,把蔣中天按倒在炕上。
蔣中天多少天來吃不到食物,已經虛脫得像一隻病雞。相比之下,洪原就像一頭壯實的牛。
蔣中天還在掙扎,兩條腿拼命地亂蹬亂踹。
洪原騎在他的身上,喊道:“文馨,按住他的腿!”
文馨就撲上去用身子壓住了他的雙腿。
洪原費了好大的勁兒,終於把那個硬硬的很像存款折之類的東西拽出來。
他愣住了。
文馨問:“拿出來了嗎?”
洪原沒有說話。
文馨探頭看了看,也呆住了——那是她的一張三寸照片。
這張照片已經被雨澆得走了形,上面的影像變得斑駁而模糊,不過仍然可以看出是文馨,她正在一片花草中微微地笑著。
她呆呆地站直了身子,放開了蔣中天的雙腿。
他又亂蹬亂踹起來,同時發瘋地奪回了那張照片,嘴裡不知叫著什麼。
洪原也從他的身上翻下來。
蔣中天死死攥著那張照片,驚恐萬分地看看洪原,又看看文馨,好像他們是兩個惡魔。
他現在除了口袋裡的土渣和草屑,一無所有,剩下的,僅僅是這張照片了。
洪原看了看文馨。
文馨也看了看他。
“走吧。”洪原說。
文馨沒有說話。
洪原轉身走了出去。
文馨看了看蔣中天,他衣著破爛,形容枯槁,在昏暗的暮色中像個鬼。
他仍然警惕地盯著文馨,似乎害怕她再次衝上來,搶奪他手裡的東西。
貳拾貳:最後一個口袋(2)
文馨一轉身,也走了出去。
兩個人開車返回靠山別墅的路上,都沒有說話。
車開進了靠山別墅之後,洪原轉過頭看了文馨一眼,輕輕地說:“你哭了?”
貳拾叄:友誼地久天長(1)
李作文坐在順天酒吧的一個偏僻的角落裡,一個人獨斟獨飲。
這是他第一次喝酒。
他走進順天酒吧時,有兩張桌被佔著。一桌是兩個男人,他們好像在談什麼事;一桌是一男一女,看上去是情人。
李作文走到吧檯,對服務生說:“請幫我叫一下你們的老闆。”
“您有什麼事?”
“就這件事。”
服務生愣了一下,馬上朝另一個送酒的女孩招了招手。
那個女孩跑過來之後,他低聲說:“叫一下老闆。”
那個女孩打量了一下李作文,走了。
不一會兒,來了一個油頭粉面的中年人。
李作文看了看他,說:“今晚,我在你們這裡談個事,需要個安靜的環境,請你們讓其他人都離開,好嗎?”
老闆說:“您的意思是今晚您包場了?”
李作文說:“我只付我的酒錢。”
老闆笑了笑,說:“我們可沒有這個規矩。”
李作文想了想,說:“那好吧。”
他轉身就離開了吧檯,走到那兩個男人的桌前,突然從口袋掏出一枚剃鬚刀片,說:“兩位,實在對不起,酒賣光了,剩下的就是我的血了,你們喝嗎?”
那兩個男人互相愣愣地對視了一眼,然後一同站起來,馬上離開了。
接著,他又走到那一對男女的桌前,把剛才的話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