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手機,撥文馨的電話。
她的手機竟然不在服務區。
這下蔣中天有些急了。他猜想,靠山別墅也許在山上,沒有訊號。
他像李作文一樣,從車窗裡探出頭,四下眺望了一番,看到左邊有山,右邊是平原。他覺得朝左前方走應該是正確的。
不過,他沒有輕率地前進,想等來一輛車,問一下。
看看錶,時間還早。於是,他抽出一支菸,點著,吸起來。
夜更黑了,天地間就像灌滿了墨汁。
他等了很久,竟然不見一輛車開過來。
他變得急躁起來,拿出手機,繼續給文馨打電話。
她的手機還是不在服務區。
他又看了看錶,還有二十多分鐘就到八點了。他打算一直等下去,到了八點鐘,文馨還不見他趕到,就會給他打電話。
他在黑暗而封閉的車裡坐了一會兒,感到有些壓抑,有些空虛,就把車燈開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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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死路一條(3)
說起來很巧,就在這時候,有一個老漢,揚著一根好像鞭子一樣的東西,驅趕著一群黑羊,正橫穿公路。
蔣中天急忙開啟車門跳下去,喊道:“大爺!”
那個老漢轉過身,用胳膊擋住了眼睛,只露出下面半張臉——車燈太刺眼了。
“請問,去靠山別墅怎麼走?”
老漢不耐煩地舉起另一條胳膊,朝左邊那條公路指了指,然後,把身子轉過去,趕著羊群走下了公路。
那群羊無聲無息。
車燈把一條孤單的公路照得雪亮,而公路兩側,就是無邊的黑暗了。
那個老漢和那群羊,出現在黑暗中,又消失在黑暗中。
蔣中天就想:幸好自己及時開啟了車燈,不然,這個老漢和羊群就會悄無聲息地穿過公路,錯過這個問路的機會。
他開車駛上了左邊這條公路。
這條岔路同樣平坦,兩旁綠樹茂盛。
他開始設計,見到文馨之後,上床之前,應該說些什麼。
可是,他發現自己的心思再也專注不起來了,好像心底隱隱約約地潛伏了一個什麼疙瘩,他必須解開但是還沒有解開。
他想來想去,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了那個老漢還有那群黑羊。
是的,他就是感覺那個老漢和那群羊有些不對頭!
很多人見過黑羊。
不過,這世上畢竟白羊多,黑羊總是寥寥無幾,屈指可數。可是,那老漢趕的竟然都是黑羊!
羊吃草時是低頭的。而它們走路的時候,則一定有的低頭有的抬頭。
可是,蔣中天清清楚楚地記著,那群黑羊穿過公路的時候,全部低著頭,蔣中天沒看見任何一隻黑羊的眼睛!
羊有時叫有時不叫。
不過,它們要是在雪亮的車燈前走過,一定會高一聲低一聲地叫成一團。即使不全叫,也不會一隻都不叫。
可是,那群黑羊橫穿公路的時候,竟然全部緘著口,那種靜默極其反常!
最後,蔣中天又想到了那個老漢。
他同樣沒看見那個老漢的眼睛,他甚至沒記住他的臉形,只記得他的臉很潔淨,只有皺紋,沒一根鬍子。
這倒沒什麼。在車燈前,他用胳膊擋住眼睛是應該的。
可是,蔣中天還是覺得他哪裡不對頭。
是衣服?
他穿著一件老式立領對襟灰色夾襖,下面是一條很舊的黃軍褲,褲腿兒一高一低地挽著。腳下好像是一雙圓口布鞋,黑色的,粘滿了泥巴……
他的衣服也沒什麼問題。
還有……
蔣中天的心突然一陣痙攣——他想到了他手裡拿著的那個東西!
那東西像鞭子,但絕不是鞭子!
那是一根長長的木棍,挑著一串白色的類似紙錢的東西,“嘩啦啦”地響……
他在農村時見過這種東西——誰家的老人死了,下葬時,孝子就會扛上這個東西,走在棺材前,一路走一路號哭。棺材入土之後,這個東西就插在墳頭上……
它是引魂幡!
在這空曠的荒郊野外,在這死寂的黑夜裡,一個老漢竟然揮舞著引魂幡驅趕著一群黑羊!
蔣中天越想越害怕。
那個引魂幡能不能是他放羊時隨手在墳地裡撿的呢?
蔣中天覺得事情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