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昂。再看匾額上的落款,卻是“義門先生”。此處,便是當年胤禩胤禛胤祥三人落腳的地方,隨著義門的崛起,以及敏芝種下的慈善的種子不斷髮芽,這裡經過幾番擴建修葺,儼然已經成了一處名勝。
此時正是清晨時分,東方微紅,還沒見著太陽的影子,小道童拿著一把與他身高平齊的巨大掃把,刷刷地掃著地。師傅說過,掃地也是一門功課,一層層一步步,低頭含胸,掃去灰塵的同時,也是磨練自己謙虛,沉穩,踏實,內斂的心性。
這個小道童,就是當年的明月,掃地,是他每天都要重複的動作,從一間破敗的小道觀,到如今遠近聞名,香客雲集的聖地,在他眼裡,只不過是地方變大了,石階多了幾百層而已。抬頭望望玉皇殿裡飄散的煙霧,師傅也在做功課啊。
齊雲觀周邊,部分山丘已經蓋上了蔥綠,春茶早已經收成,剩下的搗成茶漿茶末,入藥。此時田裡,茶農們正在忙著收摘第三批也是最後一批老茶。
明月站在第二層瑤池殿的平臺上,目光可以直接越過高牆,遠處人們忙碌的身影盡收眼底,低頭淺笑,齊雲觀有這般氣象,全賴義門上下的鼎力相助,師傅半仙的名頭早已不再侷限於小小的蘇陽縣城。前幾日,老人家剛從西安回來,說是玄妙觀觀主邀他一起去西安雲遊來著。
可是師傅回來之後,卻是隻字不提西安的風土,而是整日在玉皇殿的神像前唸經祈禱,偶爾還會站在玉皇殿前伐平臺上,雙手反剪,遙望北方。一站就是半個時辰。
今天,明月的第一個任務完成了一半,他掃到了三清殿門口,這裡就是原先道觀的最頂端,也是三位阿哥留宿的地方。想起三位皇子曾經在這座大殿的牆角里睡過一晚,明月就忍不住要進去再看一眼。
三清的塑像已經裝金,加了金紅的披風,面前豎起了幾道紫紅色的幡,兩邊的庭柱上掛起了藍底金字的對聯。四周的壁畫都已經重新描過,整個大殿的採光也重新調整,加開了窗戶。整個大殿在晨光的掩映下,既古樸又大氣。
三清殿唯一保持原樣的地方,就是三清塑像背後,牆根下,那個長條形的供桌,供桌底下一年四季都放著兩個蒲團,供桌上面鋪了紅色鑲金邊的桌圍。桌上卻是空無一物。
這面牆的正面對著三清的背部,背面是一副巨大的慈航道人說法圖,慈航道人是唯一一尊釋道兩家共尊的神,在道家她號慈航,在佛家她既觀音大士。
壁畫中的慈航道人慈眉善目,一身寬大的土黃色道袍,頭戴藍巾,腦後是一輪金色的太陽。盤膝坐在蓮花座上,一手微舉,一手攤與膝上。在她的身邊,是一個青衣道童的側身像,長袍束髮,恭敬地朝著慈航彎腰,手中碰一托盤,上面放著慈航的法寶,清淨琉璃瓶。
兩人的背景是慈航道人的道場,落伽仙境,雲霧繚繞中,眾弟子紛至沓來,神情莊重。
然而,這幅壁畫前的供桌上,空無一物,除了供桌底下有兩個蒲團之外,連香爐都沒有一個。與之相對的,是壁畫正對的大門之外,有一座三層的青銅浮屠,腹內中空,其內有香菸飄散而出,與三清殿正門外的方鼎型香爐遙遙相對。這在其他任何一座廟宇中都是沒有的。一座大殿,兩面香火。
明月此時就站在供桌前,回想當日,也是差不多這個時辰,自己拿著新挖的紅薯給他們吃,當時他還不知道他們是三位皇子,現在想來,除了那位寧死不屈的,其他兩人,還真不像是皇子。師傅說,我就快滿師了,之後要脫去道袍入義門學習,然後考科舉,入仕為官。
師傅說,當世聖君已然暮年,此三人中必有一位是繼任者,他的目標就是輔佐新任聖君。可是,三人中,誰才是他未來效忠的物件呢?搖搖頭,不再想這些虛無縹緲的未來,重新握起掃把,一步一掃,離開了三清殿。
此時正式旭日東昇,山門外,已經有虔誠的信眾結伴而來,明月不由加快了動作。要是被師傅知道,香客已經上門,而自己地還沒掃完,又是一頓訓斥。
揮舞著大掃把,一路而下,早來的香客們都是熟客,大家對這個勤快的道童露出了善意的微笑,有的還拿住烤餅遞給他,說是歇一下,吃點東西之類的。明月早就習慣了,婉言謝絕他們的好意之後加快腳步,拖著掃把迅速把最後一處大殿打掃完畢,站在山門口扶著門框大喘氣,掃地,尤其是掃這麼大一片地方,實在是一項不斷透支體力的運動。
等他緩過神來,剛想轉身回自己的臥房收拾一下,然後去玉皇殿做早課。沒想到背後傳來隆隆的馬蹄聲,心下不由奇(提供下載…3uww)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