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傍晚時分,秦大福等人還在地裡忙活,柳氏就領著秀容回家做飯。
張氏風風火火地衝進來,對著柳氏道:“大業娘,你還真是吃獨食呀。”
柳氏正在洗衣服,大家下地衣服都沾滿了塵土,柳氏愛乾淨,必須每天洗得乾乾淨淨的。孩子們也跟著下地很累,她都儘可能地自己多幹點,讓他們歇歇。
她看張氏衝進來,也不慌亂,道:“娘,你說什麼呢?”
張氏叉腰站在她跟前,質問道:“你們去周強家,是不是並不是做針線活兒?”
柳氏道:“什麼也做,人家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張氏氣道:“你還撒謊,我都打聽清楚了,你們去編什麼手套,這活兒簡單得很,誰都能幹,你怎麼不跟我說?是不是怕俺們跟著你賺了錢。”
柳氏還真是怕張氏和兩個妯娌眼紅搗亂,所以當日她才跟張桂芳說讓她保密,又叮囑孩子們不要在嬤嬤家走露了口風,免得到時候她們進來摻和不好辦。
柳氏道:“娘,不管做什麼,都是人家周強媳婦安排,我也管不了。”
張氏氣得連連冷笑,“你,你,你還瞞著我,你再編。”氣得她一腳把旁邊一個小板凳踢飛了,“砰”的一聲,撞在牆根上。
秀容趕緊跑出來,喊道:“嬤嬤,你幹嘛呢?你有氣去找俺嬸子撒,是人家找俺不找你們的。”
張氏罵道:“你還當我好騙是吧,你二哥都說了,那些手套是你們弄出來的,人家馮家是從你們手裡買,張桂芳就是提供個地方罷了。你說你們這些蠢東西,好好的讓張桂芳賺錢也不讓我們賺。你去我那裡,難道我就不燒火暖坑?那柴火錢怎麼不讓我賺?難道我就找不到人編手套?非把這麼好的事兒讓給張桂芳?你這個吃裡扒外的,讓別人賺錢也不讓自己家婆婆和妯娌賺錢,生生地把好幾吊錢送給了人家。”
張氏越說越氣,越說越心疼,秦顯說編手套的錢,工錢是十二文,秀瑤舀四文,張桂芳兩文,女工一雙六文。另外,張桂芳提供地方,還有一天七文的柴火錢茶水錢燈油錢等等。
張氏一聽,簡直是要氣炸了,眼紅得都要流血了。老大家這是賺錢了呀,以前她以為就是做點針線活兒,一個月也就是一百個錢最多了。沒想到是這麼些,幾吊錢幾吊錢的往家舀。前一會兒說大業的藥錢是三吊,她還以為是欠著,結果是付了現錢的!
她氣得眼珠子要炸了!
秀容看她瘋了一樣,趕緊地就跑出去,想去地裡叫爹他們趕緊回來。結果三嬸在門外堵著她,待笑不笑地道:“秀容,你們嘴巴都挺嚴實呀。”
秀容氣道:“這是我們的事兒,咱們早就分家了。”說著她就跑了。
院子裡張氏還氣得要瘋,咬牙切齒地,恨不得把柳氏撕碎了,“啊,你說說,這麼多錢,竟然不捨的給自己家人賺。”
柳氏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她道:“娘,你只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你只聽二顯說,他又沒去幹活,他知道什麼?不過是聽了點風就以為下雨星了。一,人家馮家指定要在強子家。馮家和周家什麼關係,不比著咱們好?你可別忘了,以前繡鞋墊也都是桂芳張羅呢。二,我為什麼不找你們?你們自己也該想想,我們去幹活,都得安安靜靜的,你們要是去了,挑這個毛病,說那個不是,整天嘟嘟囔囔,大家都別幹活了。”
張氏氣得臉色都白了,“誰嘟嘟囔囔了?你覺得除了你,別人都不好好幹活了是吧。”
柳氏笑道:“娘,你誤會了,我可沒那個意思,我是覺得有些人小心眼太多了,只想自己不想別人,到時候肯定搗亂,我可不敢冒險,到時候要是出了亂子,連累了人家,這個怎麼算?我可擔當不起。”
張氏聽她話裡話外都是不信任自己的樣子,氣得不知道說什麼好,指著柳氏道:“你行,你行,我讓大福回來說話。”
柳氏瞥了她一眼,端起木盆,把裡面的水朝著院門邊南牆缺口嘩啦就潑出去,三嬸和二嬸正探頭往裡看呢,結果被潑了個正著。洗衣服的灰水裡面摻了草木灰,又鹹又澀還有說不出的刺鼻子味道,弄得兩人扶著牆乾嘔不已。
柳氏從樹枝的縫隙裡看到那兩人,笑道:“哎呀,他二孃娘三娘娘,來了怎麼不進來,在外面幹什麼呢?我們這牆一直沒壘起來,潑水習慣了,真是的,快進來擦擦。”
那兩人哪裡還好意思,趕緊敷衍了兩句家去換衣裳。
柳氏回頭對張氏道:“娘,織手套的事情,雖然是秀瑤想出來的,不過我們做不得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