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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筆錢,把蕭海送出國去,以為一切可以到此為止。可是,為什麼蕭海那小子就是不聽話?!守著一個快要死的人,最後還把自己的命也賠給楚亦風,他圖什麼?!”

圖什麼?還能圖什麼?只是因為失去心愛的人,便覺得了無生趣了吧。小風剛走的時候,我以為我一無所有了,整個人空蕩蕩的,好像什麼東西被拿走了一樣,剩下的只有平靜,死一般的平靜。我受不了那種寂靜,所以我拼命笑著鬧著,可還是無濟於事。曾經偷偷責怪小風留給我一個爛攤子一個大包袱,現在想想,如果那時不是記著我的承諾急著在意蕭海忙著照顧別人,我是不是也會像蕭海那樣忍受不了失去小風的寂寞而一時衝動地自我了斷?幸運的是,我遇到了小雨。唐門的毒藥,九死一生之後是豁然開朗。所以我依舊站在這裡,在陽光下微笑。

記不清是哪一個上午,我任性地睡了個大懶覺後睜開眼,看到窗外的太陽高照,還是如以往一樣新鮮。我坐了起來,平靜地望著藍天白雲,看在藍天遊過的一線候鳥,看它們向小風一樣從此離開我的視線。小風雖然不在了,但畢竟我曾經遇上了他,和他一起笑過。下輩子如果我們還能見面,他一定會一如既往地對我微笑吧?這就夠了。

蕭伯父深切而無奈地嘆了口氣,問:“他手機上的最後一次通話記錄,顯示的是楚亦風,你說是你打的。他……他說了些什麼?”

“海說他想見小風,還有,讓我好好照顧小雨。”

他的眸中神色越發黯淡,也異樣的深沉:“他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對方了,可見了面從不說話。”

“他們說過話,而且談得很愉快,兩個人在電話裡一搭一唱地損我,聊得很開心。他們很像……”我實在找不出別的形容詞,“就像一對兄妹。”

“你……到底是什麼人?”蕭伯父的眼神中浮現出探究的意味。

“蕭伯伯,如果你認定楚亦風欠你一個兒子,那麼我還你一個女婿。”

他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忽然有些混濁。

唐姐修長優雅的身形坐在沙發椅上,長髮盤起。有一種從她身上煥發出來,身為人母的溫柔和並沒有隨著歲月流逝被摧毀的青春洋溢在她身上有了一個奇妙而妥帖的融合。

此刻,她正攤開相簿向我如數家珍地講述著唐雨的童年,眼中閃著慧潔而活潑的光彩。

“我們家小雨以前很笨的,看了一部電視劇就把新買的褲子剪破,膝蓋上一個洞,嘴裡還唱著什麼‘鞋兒破,帽兒破,身上的袈裟破’……不過她比別的小孩早懂事,有次突然跑去幫別人繡花,扎得手指頭上都是傷,給別人幫了倒忙,人家看她年紀小,給她幾塊錢,她把錢放在空的易拉罐裡,藏在門背後怕我發現。有一年母親節,她親手刻了一塊奇形怪狀的板子,上面寫著祝媽媽永遠漂亮。那時小雨還經常對我說:‘媽媽,你把我賣了吧,那樣你就有錢了,就算是賣到外地我會自己逃回來的,回到你身邊。’”

我被逗笑了:“唐姐捨得賣女兒嗎?小雨她回來時有沒有帶手信紀念品之類的?”

唐姐合上了相簿,很嚴肅地望著我,緩緩開口:“你見過他了?”見我吞吞吐吐,她繼續說,“別瞞我,你的心事全部寫在臉上呢。小雨告訴過我,你和蕭海是好朋友?”

“唐姐……”我遲疑地叫了一聲。畢竟她和蕭海母子之間有著難以啟口的尷尬。

“都那麼多年了,我還計較那個做什麼?只要小雨不放在心上就好。”她輕輕地笑了起來,明媚的笑容,將她堅強開朗和充滿活力的面容裝飾得更加精緻。

“皓然,唐姐不怕你笑話跟你說,前些年我和小雨的日子不好過。小雨小時候,家裡沒什麼錢。不是他沒良心不給,是我不要。經常有小朋友笑話小雨沒有爸爸,說我是狐狸精。她和他們打架,從女生打到男生,打到沒有人敢在她面前說長道短,所以總是左一記傷,右一塊疤的。我整整五年不許她吃加醬油的菜,她的臉上才沒有留痕跡……

“……她上中學後家離學校很遠,因為怕我一個人孤單她沒有住宿。放學沒有人去接她。她就把自己的長頭髮剪了,天天穿牛仔服那類很男孩子氣的衣服上學……

“……你知道小雨為什麼會想到考T大嗎?有陣子特別苦,我低價買進了一些手套圍巾擺在路邊賣,晚上小雨也來幫忙。有個T大的學生曾經買了我們很多手套圍巾,還說如果在校園裡擺攤的話一定有更多同學買的。但T大的門衛不讓進去。小雨說T大的學生特別會花錢,她以後考進了T大,就能在校園裡面賣手套圍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