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平淡的一天,在小區逐漸點亮的夜燈裡,宣告白晝的結束。劉阿姨小心翼翼的用炒菜的鏟子把小唯拖煤氣罐刮掉的水泥面和沙子用麵粉糨糊活在一起,重新平鋪到地面上。兩隻乖巧的寵物狗大美和二美蜷縮在劉阿姨腳步,似懂非懂的看著鏟子抹著地面。劉阿姨哼著歌兒,“花兒……那個花兒香啊,南泥灣啊南泥灣……”華美奢侈的法蘭西大床,在一陣劇烈的運動後,床上的絲綢緞面慢慢恢復了安靜的高雅。小錢和安妮仰躺在法蘭西床上,抬頭看著天花板上的英倫風格的貴婦人吊燈。“如願以償了吧?”小錢用手點著安妮被汗水沁溼的鼻尖,下意識的扭動著身體,回味著法蘭西大床剛才帶來的震撼。安妮的聲音帶著慵懶和撒嬌,“人家早就說要換法蘭西的床了,你今天才買。”“你說……咱幸福嗎?”小錢突然轉過頭,盯著安妮□消退的眼神,他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問。安妮奇怪的打量著小錢硬邦邦的表情,她懷疑身邊男人剛才的是釋放激情並不徹底,“當然幸福!因為我要的每一樣東西,你都能滿足我!”在小錢和安妮的法蘭西運動同時,趙寧和孫曉雲的運動差點兒跨越了時空。在孫曉雲摔碎最後一隻碗的同時,趙寧絕望的撲通一下跪倒地上,他連話都懶得說,最後一點兒力氣都表現在看向孫曉雲的眼神裡。“我求你了!祖宗!”趙寧聲嘶力竭的同時,還不忘給孫曉雲戴上最高階別的帽子。“你剛才為什麼盯著安妮看?”孫曉雲不依不饒,毫不猶豫的抓起電飯煲做出摔前的託舉動作。“你沒看見我在幫小錢抬床嗎?”趙寧真的無語了,他本來想說安妮溫順的象羊,而你孫曉雲彪悍的象狼,但抱著保住電飯煲的一絲希望,他索性把男人尊嚴放到褲腰帶以下。孫曉雲託舉電飯煲的動作慢慢軟了下去,趙寧暗鬆一口氣。剛站起身,突然瞥見孫曉雲扁著嘴,吧嗒吧嗒掉眼淚,他的腿一軟,又跪了下去。“又怎麼了?”趙寧好脾氣的問著,猶豫著要不要站起來。“你還好意思問?從搬進來到現在,小錢家的高檔玩意兒是一件接著一件的添,咱家是沒進沒出……”孫曉雲委屈的眼淚嘩嘩的流著,她長的哪兒比安妮差了?美不美,先看腿,安妮枯瘦如柴的雙腿比得上她孫曉雲珠圓玉潤的雙腿嗎?她安妮略勝于飛機場的胸部比得上她孫曉雲噴薄欲出飽滿的胸部嗎?趙寧的尊嚴徹底被打擊了,同時也被激怒了。趙寧沒好氣的站起身,“當初你嫁給我的時候,愛的要死要活,你也沒說要這要那啊?”“誰會想到你這麼沒出息?”孫曉雲惱羞成怒的抓起電飯煲,連託舉動作都省了,直接一個啪!“我沒出息?我沒出息怨誰啊?”趙寧終於把自己的尊嚴從褲腰帶以下提到褲腰帶以上,提高了聲音,“咱倆從高中就開始膩著,是誰讓我天天陪著,我想去上個晚自習都不行?我想考好點兒的大學,是誰讓我陪著讀三本?又是哪個說的只要咱倆在一起,撿破爛過日子都願意?你現在嫌我沒本事了?當初考大學,誰不讓我考名牌大學了?說什麼我一考上名牌大學就變心,現在怎麼不說了?”孫曉雲啞然,趙寧沒說錯。兩個人從高中就好上了,一年365天,恨不得擠出653天來膩在一起。孫曉雲是謹記奶奶的教誨,丈夫丈夫,一丈之內才是夫君。高中大學兩人都在一起讀,除了學校的男女宿舍樓間距超過30米之外,孫曉雲從來沒讓趙寧離開過自己身邊。趙寧的質問沒來由等於給了孫曉雲一棒子,話外之音就是孫曉雲耽誤了他的前程。“我現在讓你去死,你怎麼不去死啊?自己沒本事還賴到我身上了?”孫曉雲惱羞成怒,聲嘶力竭的朝趙寧吼著。趙寧怒不可遏的抓起廚房的豆漿機,砸向孫曉雲身邊的牆壁上。豆漿機的塑膠碎片四濺迸射,裝修的宛如奶色的牆壁被豆漿機砸出深深的坑。小唯叼著煙,眯著眼睛靠著陽臺,哼哼呀呀的彈著少了一根琴絃的吉他,厚重的承重牆傳來隔壁房間帶著曖昧節奏的嘭嘭嘭的聲音,這種嘭嘭嘭聲音小唯已經見慣不慣了。“我的心在等待,永遠在等待……”小唯用力彈了幾下吉他,想著隔壁的丁傑和方丹真夠火爆的,火爆到他這個小小的單身漢,不得不靠斷絃的吉他哼哼呀呀的度過午夜的清寂。24層樓的53平米小戶型,最讓小唯感覺佔便宜的地方,是冬天的暖氣。每到冬天,暖氣裡的熱水在高壓水泵的作用下,是從24樓開始往下迴圈。用小唯的話來說就是,只有他小唯家的暖氣熱水正常了,其他家才能正常。承重牆再次傳來激烈的嘭嘭嘭聲,小唯使出了吃奶力氣,剛喊出一聲“我的心……”,破舊吉他的最後一根弦也崩斷了。小唯的嘴巴張得大大的,漫漫長夜,看來他只能是等待了。如果小唯能看到方丹和丁傑房間裡的真實場景,他一定不會覺得隔著承重牆傳過來的嘭嘭嘭聲透著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