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某個萬籟俱寂的深夜中,一切都改變了。
“。哥?”
從漆駭客廳中,傳來了少年人特有的稚嫩而青澀的嗓音,讓沒想到還有人在的他重重一頓,但很快地恢復鎮定。
“怎麼這麼晚還沒睡?”他問著,開啟客廳的電燈,故意皺起眉,狀似有些不悅地看著坐在沙發上的人。
那個人是小謝辛幾歲的弟弟,今年才剛上高中的謝辰風。
“睡不著。”謝辰風一邊小心地覷著他的臉色說著,一邊右手偷偷摸摸地正做著什麼。
他完美地詮釋出謝辛該有的反應,語帶責備卻又含著關心地說道:“不用藏了,聞都聞得到,你又抽菸了?”
謝辰風嘿嘿乾笑了兩聲,雖然很想抽完這根菸,但在惡勢力的壓迫下,他也只能很無奈不捨地把菸頭捻熄。
“這個年紀就抽菸,小心長不高啊你。”他懲罰似地把謝辰風的頭髮亂揉成一團鳥窩,接著將手張開,“不用我說,全部交出來,要是有私藏的話,下個月看我分不分你零用錢。”
謝辰風一向很聽謝辛的話,因此只是口頭上抱怨了兩三句,便把口袋裡的煙盒,甚至連打火機全都乖乖的掏出來了。
他一瞬也不移地盯著謝辰風一臉愧疚的交出所有違禁品後,假意嘆道:“爸跟媽都不抽菸,我也不抽,怎麼你就學會抽菸了?你才多大啊?香菸裡的有害成分會影響發育的你知不知道?”
謝辰風低垂著頭囁囁道:“我、我心情不好。聽同學說抽菸可以讓心情好。所以才。”
“別信你那些同學的話,他們抽菸是想裝大人,其實都還只是很不成熟的小孩子而已。”他在謝辰風旁邊的沙發坐了下來,“你心情不好,是為了今天。不,昨天的事情?”已經過午夜十二點了,所以得用昨天這個詞彙。
謝辰風本來明亮溫存的眼眸,籠罩上薄薄的氤氳,頭靠在曲起的膝蓋上,細瘦的肩背輕輕顫動。
“哥,你真的打算到外地去嗎?我們這裡又不是沒有大學,家花雖然沒有野花香,不過家花就種在家裡,方便採,不用大老遠的跑到外面摘啊。”
他好氣又好笑地賞給謝辰風一記暴慄,笑罵道:“什麼家花野花,不懂就不要亂比喻,你們國文老師一定常常被你氣到頭頂冒煙。”
謝辰風揉揉發疼的頭頂,眸子直勾勾地望著他,懇求道:“我的意思你懂就好了。哥,你就不能選縣大學嗎?”
他好像被這雙眼睛震懾住一樣─完全的信任、依賴,沒有參雜一點虛偽的情感。
“不要撒嬌。”他逼迫著自己忽視心中的震盪,以極為淡然的口氣說道:“你總是要學著長大,負擔起該有的責任。而且我也不是就不回來了,坐火車來回也才兩個鐘頭,每個禮拜放假我都會回來的。”
“哦。”謝辰風頭垂得低低的,像極了被主人責罵的小狗,“哥。說好了喔,每個禮拜你都要回來,要不然我一堆習題作業誰幫忙?還有啊,考前誰幫我衝刺。”
“你啊。”他無奈地笑道:“有不會的,可以去問老師或是爸媽,不一定要我才行吧?”
謝辰風嘟起嘴甩過頭,“不要,我只要哥。”
明知道不該問出口,但一股衝動卻從心中的深處猛然竄出,他有些激動地問道:“因為。我是你哥,所以你才相信我嗎?
我不是你哥的話,你還會、還會這樣相信我嗎?”
謝辰風歪了歪頭,似乎對他突來的激動感到困惑,說道:“可是,你就是我哥了啊。”
“我是指如果。”說這句話時,不知為何,他居然產生了一種叫做“心虛”的感覺。
謝辰風眼裡的困惑宛如朝霞遇見白日,瞬間消散,“沒有如果,你是我哥哥,我是你弟弟了,不是嗎?”
他的指尖隱隱顫抖─不對,他不是“謝辛”,從來不是,他只是“本體”所分裂出,寄宿在謝辛腦中,等待機會奪取謝辛身體控制權的一縷精神體。
謝辰風身子一斜,整個人靠在了他的身上。
“哥,我叫你一聲哥,一輩子你都是我哥,不管將來會怎麼樣。就算你以後去搶劫、去殺人、去犯下什麼滔天大罪,你還是我哥。
“哥,你也是一樣的,對吧?”
他低聲說道:“就算我不是你哥─”
雖然覺得今天謝辛有點奇怪,謝辰風仍是笑道:“好啦,就算你真的不是我哥好了,可是我都叫你哥了,所以你已經是我哥啦。”
“我已經。是你哥了?”他痴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