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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方繼舜說。他的臉上又露出輕視的微笑,接著說下去:“其實,這沒有什麼關係,他們並沒有多大的力量。”

“我也是這樣想,他們已經是垂死的人了,我們卻正在年少有為的時候。他們怎麼能夠跟我們比?”張惠如充滿自信地說。

“還有一件事情,我們應該商量商量,就是我們週報的兩週年紀念會,”張還如大聲說,喚起了眾人的注意。

“不錯,這應該提出來大家討論,日期離現在只有兩個多月,我們平日工夫又不多,”方繼舜接著說。

這也是一件重要的事情。週報好象就是他們的孩子,他們大家辛辛苦苦地撫養了“他”。第一個孩子夭亡了,他們記得“他”是在怎樣的情形下面死去的。現在第二個孩子居然看見了陽光,比較暢快地呼吸著空氣,經歷了一些苦難,終於逼近了“他”的第二個生日。“他”的存在也是精力、堅忍、困苦以及信仰和友情的憑證。彷彿是“他”把他們聯絡得更密切。“他”給他們帶來安慰,“他”增加了他們的自信,“他”消耗了(或者更可以說是吸收了)他們的純潔的力量。“他”的生日不是尋常的日子,他們都以為應該好好地舉行一次慶祝的宴會。在這些日子裡他們就常常談起這件事情。如今日期近了,他們應該坦率地發表意見。

每個人都興奮地發言。沒有人隱藏著什麼或者不感到興趣。他們推舉了籌備委員。張還如、黃存仁、高覺民、張蘊華(琴)、程鑑冰被推舉出來擔負這個責任。誰也不推辭,他們找不到推辭的理由。

那一天應該舉行慶祝的歡宴。但是他們願意邀請一些同情者和給刊物直接、間接幫過忙的人來同樂。應該有遊藝的節目,應該贈送紀念的特刊,應該將刊物大量推銷,應該編印新的小冊子。大家都激動地想到那一天的情形。

正式的會議暫時結束了。有事情的人先離開。紀念會的五個籌備委員便留在張惠如的家裡繼續討論。張惠如雖然不是委員,也留在客廳裡旁聽,還不時往內外奔走給客人拿茶水和點心。

五個人熱心地而且快樂地談著。這裡沒有爭辯,每個人輪流地增加一些新的意見。這些意見互相補足,融合成一貫的主張。五個人的意見終於成為一致的了。

紀念刊由方繼舜編輯;遊藝節目改為演劇。邀請同情者和友人參加,名單由黃存仁與張惠如根據通訊等等決定。紀念刊的印數應該增加一倍,在報上刊登廣告免費贈閱,還託人在各學校裡散播。至於會場的選定和租借,議決由黃存仁和張惠如弟兄負責;小冊子的編印卻是覺民的職務(這個工作並不煩重,只是選出幾篇舊文章編好付印罷了)。在這一次的會議裡,他們(五個籌備委員)把重要的事情完全解決了。

會議完畢,張惠如弟兄挽留眾人在他們的家裡吃午飯。琴想到這時在高家等候著她的芸和淑華姊妹,便推辭了,覺民也堅持要回家。張惠如弟兄雖不再挽留,但是程鑑冰還依戀地拉著琴講話。覺民和黃存仁也就安靜地等待著,不去催她們。她們的話一直講不完,張惠如的姐姐叫老女僕端了面出來。眾人只得圍著圓桌坐下吃了面。

“惠如,你們的姐姐真好,”覺民吃完麵,放下碗,羨慕地稱讚道。

張惠如笑了笑,得意地說:“她很喜歡你們。她覺得你們都是很好的人。她常常要我留你們在我們家裡吃飯。”

“我們姐姐待我們的確不錯。不過她如果曉得我們在幹這些事情,她一定會嚇壞的,”張還如說著,張開嘴哈哈地笑起來。

“她就不會曉得嗎?”程鑑冰關心地問。

“她怎麼會曉得?她以為我們信的是什麼外國教,象耶酥教那一類的。她想讀外國文的人信外國教總是不要緊的。她還誇獎我們很規矩,”黃存仁帶著溫和的微笑插嘴說,他從小就認識張惠如,他知道張家的情形。

這幾句話使得眾人都笑起來。

“你現在熱天還穿棉袍嗎?真虧得你!”程鑑冰忍住笑問道,她聽見人說過張惠如熱天穿棉袍的故事。他沒有錢繳納週報社的月捐,熱天穿著棉袍出去,把棉袍送進當鋪去換錢。這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了。

“現在不必當衣服了,”張惠如高興地笑答道,“我可以向我姐姐多要錢,她總給的,她這一兩年很相信我們。”

“你說話小聲一點,不怕會給你姐姐聽見?”琴止住笑擔心地說。

“不要緊,近來她的耳朵不大好。而且她很相信我們,不會偷聽我們談話。”張還如放心地笑答道。

“還有一件有趣的事,”張惠如一面笑一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