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引道:“姐姐這裡已是在亭中備下了茶水點心,六姑娘過去坐坐吧。”
“謝過姐姐了。”覃晴點了點頭,便叫蕭媛引著過去了涼亭。
“六姑娘坐,府中的茶點粗陋,還望六姑娘不嫌。”蕭媛將覃晴引進了亭中,只見那石桌上擺著好幾樣精緻的茶果點心,一看便知是精心準備過的。
必要的官腔已是打了,既已進得門中,覃晴便也不再多同蕭媛客套,笑道:“今日府中的貴客眾多,想媛姐姐也是忙碌,且不必顧著我,姐姐自去就是。”
她以琴藝揚名京中,想當初肅昌伯府下帖子的時候應當只是顧著這一點,意思著給她遞了一張,怕是沒想到臨了臨了,她竟然真的應了,估計也是叫她們措手不及,瞧蕭媛那努力維持也生硬的神色,不知肚中有多少分的後悔。
畢竟他們寧國公府如今看著是再煊赫不過的,可名聲卻是再臭不過的。
“六姑娘既這樣說,那姐姐就先去忙了,六姑娘且在這園中隨意,若要什麼只管吩咐下人去做就是了。”
肅昌伯府不過平常高門罷了,蕭媛平日裡來往最多的也不過是侯府女兒,可沒見過幾個公府的貴女,又是聽說極清高不好伺候的覃晴,自是巴不得求去,聽覃晴這樣說了,也不多來虛的,留了幾個丫鬟在周圍看顧便忙不迭走了。
“姑娘……”
淺夏還不知覃晴用意,見那蕭媛竟然真走了,不由微皺了一下眉心,這覃晴恐怕是這回小宴裡身份最高的姑娘了,按理蕭媛配全程都是應該的,這貴客說了一句罷了,主人家竟然就真的直接走了,叫人看著莫非是不把她們放在眼裡?
“沒事。”覃晴抬了抬手,截了淺夏想說的話。
淺夏心中忿忿地嚥了話,舉目望了望四周,她們今兒還早到了,只見園中還沒有多少人。
“姑娘,您真的要在這兒乾坐著麼?”
雖然也是座上賓的意思,但沒有主人陪同,這麼傻坐著算是個什麼意思?
“嗯哼。”
覃晴倒了杯茶嘬了一口,哼哼一聲,“我瞧著這倒是不錯。”
這亭子居於高處,對她觀察這園中貴女的進出很是有利呢。
淺夏聽著覃晴□□竟是甚滿意的樣子,心中雖是不平,可也不好說些什麼,只閉了嘴在旁侍候。
覃晴卻是隻盯著園中進出的要道一面品著茶,直至一個窄袖利落的妃色身影映入眼簾。
“淺夏,這園中景緻甚好咱們去走走吧。”覃晴的眸中倏然一動,放下茶盞就站起身。
“姑娘?”淺夏簡直是疑惑了,這個寧國公府中隨便哪個園子不比肅昌伯府中的園子好上千百倍,瞧覃晴那暗含興奮的模樣,這是怎麼了?
疑惑歸疑惑,可淺夏仍是陪著覃晴出了亭子上了青石鋪的小徑上。
覃晴卻是不管淺夏的心中所想,腳步雖緩,卻徑直往目的地而去,遠遠地瞧見了陶惠然和一個貴女邊說邊走著,不禁緩緩駐了腳步。
女子的一身裝扮乾淨利落,沒有一絲多餘的掛飾,窄袖勁裝,可謂在這一種京中的貴女中是獨樹一幟絕無僅有的,卻也是格格不入。
覃晴知道得很清楚,陶惠然自幼喪母,很小便跟著英武伯往邊關去了,根本就沒有回過京,若非此次英武伯回京述職被留用在京,想必陶惠然這輩子都不會與這京中的圈子有任何交集,也不會與覃子懿有關係。
邊關風沙,陶惠然又常年習武,是以不同這京中女子細皮嫩肉,面板也不白皙,可性子卻是明朗爽氣,沒有京中後宅女子肚中的彎彎繞,還有些衝動,否則也不會和覃子懿結仇了。
想到上一世的事情,覃晴的心中不由升起陣陣的惋惜,雖然說陶惠然與覃子懿成親之後便三天兩頭地吵鬧,一言不合就能將屋頂掀了,可他倆的心中卻是真的有情意的,只是尋常人看不出來罷了,她原本也是不知,只知覃子懿與陶惠然是上輩子的冤家這輩子路又窄,直到大夫人構陷陶惠然與外男私通。
那時正當覃子懿又在陶惠然手中打輸了架,羞憤地滿頭包地離家出走不知到哪兒混去了,大夫人驟然發難,搜出了陶惠然與外男來往的書信,那人是英武伯府的一個義子家將,那些書信中也只是關切家中的一些事情罷了,是以第一回不過是關了幾日,很快就開脫了出來,只是未免在人心中留下疙瘩。
而第二回卻是穩準狠,在老太君帶著府中四房往鼎雲寺給病中的老太爺祈福的時候,大夫人也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竟叫當場捉住了陶惠然與那個外男在屋中“私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