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是權謀手段,是朝堂中司空見慣之事,是他唯一的出路,可是……覃晴不懂這些。
“阿晴,”言朔在桌邊坐下,抬眸看著對面牆上的玉石掛屏,道:“本王前幾日出京去了,你可知本王去做什麼了?”
低低的嗓音在耳邊響起,覃晴垂頭,仿若未聞。
言朔也沒有指望覃晴能開口,只是自顧自往下說,“本王去了臨陽一趟。本王回來的這兩年要做的實在太多了,所以直至前些陣子,本王才突然想起臨陽的姨母家。”
覃晴聞言,不由的想起言朔的身世來,言朔的母妃早亡,所以是叫皇后養在膝下,皇后很晚才育了一對龍鳳胎,但太子身體羸弱,是以皇后對於宮中的那些皇子可謂嚴防死守,這後宮中的爭奪陰私關乎一國正統,想想言朔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到哪裡去,否則也不用裝得醉心琴棋書畫的模樣只爭才名,不爭功名。
“臨陽有匪患,上一世的時候,本王記得姨母一家是叫盜匪殺死的,是以這一回本王提早親自趕了過去,呼叫官府的精兵剿匪,那些盜匪不過烏合之眾,很輕易就剿了……本王叫姨母一家遠離是非,搬離了臨陽城,可是離開臨陽之後的山路上,姨母一家卻叫山匪襲擊,跌落懸崖屍骨無存……”
“阿晴,難道天命真的不可違嗎?”
言朔的嗓音雖是淡淡,卻掩不住其中糾結,覃晴偷偷抬眼瞧了一眼言朔,只見他生得清俊溫文的面容上是一種少見的迷惘與黯然,沒有平時裝模作樣的君子翩翩不動如山,上一世覃晴與他相處三年,知道什麼是他真實的樣子。
“天命難違,宿命使然,人定也未必勝天,可是哪怕只有一點的可能也不能放過。”覃晴想起了覃韻和覃子懿的事情,那些事情上一世都是已經發生的她可以預見的事情,既然她知道,她便要去改變,去扭轉。
“我不知道最後的結局會是什麼,可既然我知道,我便不能放任事情在我的眼前重蹈覆轍,天命難違,可也要盡力而為。”
她積極幫覃韻尋親事,挑好的人家,這是因為她預見了覃韻蹉跎青春的結局,但她不能預見的是覃韻如果成親後的事情。這世上有太多太多種的可能了,她能做的不過是盡力幫她避開一些罷了,最終的結局還是得看天定造化。
言朔看向覃晴,她依舊是垂頭低眸的恭順模樣,卻莫名透露出一種堅定倔強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就是這樣的性子,即使經歷了這麼多依舊是她原來的樣子。
言朔的唇角不由淺淺勾了勾,抬手拍了拍早已放在桌上的一盒點心上,“你向來吃不慣那些齋菜,這是本王路過雲州回京時給你帶的糕點,是你以前最喜歡的那個糕點師傅的手藝,吃些墊墊肚子吧。”
語畢站起身來撣了撣衣衫上的褶皺,便向外走去。
“本王得趕回城裡去上朝了,你早些歇息。”
言朔走過覃晴的身前,看著她窈窕的身姿步伐微頓了一下,想要再說些什麼,可嘴唇動了動,終是暗歎了一口氣轉身走了。
覃晴偷眼看了一眼言朔的背影,這才看見那人竟是身穿著朝服來的。
門扉被合上,看不見言朔的身影了,覃晴方走到了桌邊將那盒點心開啟,拿了一塊出來咬了一口,是記憶中熟悉的味道。
上一世在她十四歲的時候京裡的沁雲齋中來了一個雲州的糕點師傅手藝極好,一時之間風靡京師,覃晴自也是愛那一家的,只是喜歡的人太多的,那些糕點根本供不應求,後來她進了王府做姨娘,言朔日漸勢大,要吃沁雲齋的糕點,於是那師傅就成了王府的糕點師傅,倒是也便宜了她。
言朔從臨陽回來,去雲州買了糕點,卻不馬上回京休息繞到鼎雲寺給她送來,鼎雲寺在山上,離城裡並不近,卯時就要上朝,恐怕言朔趕回去連王府的邊都沾不著就要趕著進宮……這般辛勞,這般的殷情切切,覃晴不是未見過世面的小姑娘,怎麼可能再看不出言朔的心思。
只是,看出了又能怎麼樣?她可是經歷過上一世的人,雖然她不知道言朔怎麼就會有這樣的心思,但她沒有。
或許,他不過還是下意識將她當做他的姨娘,還是一個有同樣奇異經歷的姨娘是以多在意些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言朔:看出來了,本文男主不好當啊!
年糕:陽光總在風雨後,請相信有彩虹……
☆、遊玩
古寺晨鐘幽遠深重,伴著清涼的山水露水溼氣,低低的梵音隱約迴盪在整座寺院的上方,覃晴昨兒個半夜晚睡,今早自是起地晚了些,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