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誠淡然一笑,道:“放心吧,絕對沒問題。”
楊思古道;“那就好。”
拐彎時,楊思古稍稍停了一下,讓吳誠先走一步。
衚衕原本很窄,再說這也是晚輩對先輩應有的尊敬,所以直到軟倒在地,吳誠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但一轉眼間,他就明白了。
他看見了楊思古疾點向他的手指。
他想呼叫,卻沒能叫出聲。
楊思古右手食指已重重點在他啞穴上。
*** *** ***
子正三刻。
佟武在一條衚衕口停下來,輕輕咳嗽了一聲。
黑漆漆的衚衕裡立刻閃出一條人影。
佟武淡淡道:“楊兄,都準備好了?”
楊思古道:“準備好了。”
佟武道:“對方沒有察覺吧?”
楊思古道:“應該沒有。”
佟武道:“好,你去吧。我就在這附近,不會走開,一旦有意外,儘快通知我。”
楊思古突然道:“佟兄,我們是不是朋友,是不是好兄弟?”
佟武道:“當然是。”
楊思古道:“你不會忘了吧?”
佟武奇怪道:“楊兄這話是什麼意思?”
楊思古一笑,笑得有些苦澀,道:“沒什麼意思。”
佟武暗暗嘆了口氣,拍拍他的肩頭,道:“楊兄,一切小心。”
雖說楊思古背叛了上官儀,但他們畢竟曾是好朋友,好兄弟。
一想到再過最多半個時辰,楊思古就將和李至同樣的下場,佟武心裡頗有些不忍。
但他只能看著楊思古鑽進他們設好的埋伏之中。
因為現在,他們是敵人。
對敵人慈悲,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楊思古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我會的。佟兄,很快,我們就會再見面!”
佟武一怔,楊思古已閃進了黑暗之中。
衚衕,又長,又窄,似乎總也走不到盡頭。
楊思古的心跳越來越快。
——我這一次的選擇會是個錯誤嗎?
他的心中,翻來覆去都只有這一個問題。
——為什麼總要等到跨出第一步之後,才來計較得失呢?
他自己也感到奇怪。
忽然間,他想起了一個古老的故事。
一匹狼,披著羊皮,扮成了頭羊,將一群羊引進了狼群。
他就是那匹披著羊皮的狼。
在他身後,那四十七頭羊知道他們正被帶向死亡嗎?
——不,我不是將他們帶向死亡,而是帶向新生。
——我做了這件事,是不是也能為自己贏得新生呢?
“動手!”
漆黑的衚衕在這兩個字響起的一剎那,突然變得燈火通明。
楊思古忽然發現自己面前多了一堵牆。
難道這是條死衚衕?
他不能不奇怪。
就在昨天夜裡,他還親眼看見佟武一行人從另一條街上的衚衕口走出來。
他回過頭,發現在他們身後,不知什麼時候也多了一堵牆。
牆頭上有人。
火光照亮了這些人手中已拉滿的強弓和青凜凜的箭頭。
更讓人膽寒的是,在每一面牆頭上,都有四隻銀光閃閃的扁長匣子正對著他們。
“暴雨梨花針!”
楊思古不覺喃喃地道。
“不錯,的確是暴雨梨花針,只要楊兄你動一動,就死定了!”上官儀突然出現在牆頭。
楊思古道:“你想怎麼樣?”
他一邊說話,一邊抬手摸了摸耳垂。
不用回頭看,他知道那七名洪虓的死黨正慢慢向他靠攏。”
上官儀有些疑惑地道:“看見我,你似乎並不吃驚。”
楊思古道:“你只不過是禁軍中的一個校尉,我為什麼要吃驚?”
上官儀冷冷道:“你應該能聽出我的聲音。”
楊思古道:“我聽得出,可他們未必能聽得出。”
他抬手向身後指了指。
就在這一瞬間,他突然轉身,食指連點,點翻了離他最近的三個人。
上官儀怔住。
他飛快地舉起了手,制止住正欲扣發“暴雨梨花針”的楊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