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強急忙否認，說：“這其實是好事，到外面可以拓寬視野，我要給你祝賀的。”

李秀萍嘻嘻笑道：“我怎麼聽不出你真心祝賀的語氣？”

何強沉默片刻後，說：“祝賀我當然是真心的。只是我希望你留學也是出於真心。”

李秀萍幽怨地說：“我怎麼可能不是真心？難道你還以為我這是逃避現實？”

何強老實說：“我當然不希望是這樣。但是，我總覺得你現在的名氣來之不易，不要輕易毀掉，這個社會的人大多喜新厭舊。一旦你離開工作，現在的崗位就會立即有新人頂上，而且會做得比你出色。到時你學成歸來，哪怕學富五車，哪怕有姨父幫忙，觀眾也未必再買你的帳，你就極有可能成為過氣的主持人，去負責一些養生科普之類的冷門欄目。”

李秀萍賭氣地說：“我才不會在乎觀眾是否喜歡我……我只要做回我自己。”

何強搖頭說：“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既然對你花費無數心血塑造的人設無所謂，那我就不好多說什麼了。”

李秀萍生氣道：“何強，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是不同意我出國留學？”

何強嘿嘿一笑，說：“我憑什麼不同意你留學？我只是善意地提醒你，有些事情，一旦失去，可能就不再擁有了。”

李秀萍一下子沉默下來，何強說的是事實。

八十年代的一些大牌明星，崇洋媚外，為了擁有一個洋文憑，不借放棄如日中天的演藝事業，選擇到國外深造，以為到了國外還能像在國內一樣光芒萬丈，前呼後擁，一呼百應，結果跨出國門後才知道，根本無人識荊，絕大多數人除了出賣體力和色相，基本體現不出價值，就是去低檔餐廳端盤子、洗碗、街頭賣唱，人家還嫌棄你外語不行。好不容易混了個國外文憑回來，自以為光宗耀祖了，成了人尊人捧的寶貝疙瘩，誰知文憑不僅不值一文，而且原有的崗位被佔了，人氣沒有了，市場也丟失了，再想翻紅，比登天還難，反而遠遠不如留在國內一直線上的同行。

人生沒有後悔藥。

當然，對於李秀萍這樣的家庭出身，無論走哪條賽道，都可以成為人生大贏家，但問題是，自己最喜歡的是什麼？最擅長的是什麼？最終的目的又是什麼？

“謝謝你提醒我，我會好好想一想今後的人生規劃。”

何強安慰道：“有得必有失，就看你是否一定要堅持得大於失。如果你不是這樣的堅持，那可選擇的餘地就太大了。正所謂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李秀萍噗嗤一樂，說：“我信你個鬼！好吧，你今天的一番話，讓我的心情好了很多。出國還是必要的，但我不會在國外待久，一兩年足夠了！希望在我出國前，你能來見我一面。”

何強答應道：“我們都做努力吧。如果有可能，你也可以再到海西來，到寧港看看我，看看錶妹……”

李秀萍嘿嘿笑道：“你就不怕別人問起跟我什麼時候結婚？”

何強尷尬地說：“你悄悄地來不就得了？要不，等你到了江州採訪，我和鄭穎趕過去見你。”

李秀萍幽怨地說：“好的呀。不過，我最想見的人是你，你可別搞錯。”

何強呵呵笑道：“好吧，到時我一個人去見你……”

李秀萍得意地說：“這還差不多。”

跟李秀萍通話之後，何強一時感慨萬千，這一夜他沒有睡好。

第二天早上去食堂的路上，王嫣然看到何強的臉色不好，驚訝道：“哥，你這是怎麼啦？一夜做賊了嗎？”

何強苦笑道：“身體有些不舒服，一夜沒睡好。”

王嫣然同情地說：“不礙事吧？要不要去醫院看一看？”

何強瞪了對方一眼，說：“我就是醫生，這點小毛病都看不好，不是很丟人麼？”

王嫣然嘻嘻笑道：“醫不醫己，這個你沒聽說過？”

何強嘿嘿道：“小題大作。”

王嫣然看看四周無人，輕輕地說：“該不是因為抉擇困難，魚與熊掌不知選誰吧？”

何強哼了一聲，不再理睬對方，徑自往食堂走去。

王嫣然看著何強的背影，忍不住搖了搖頭。

上班後，何強帶上秘書俞錦勝和司機謝軍，一起到城南視察縣農副產品中轉物流基地建設，這個專案是何強提議搞的，因此，他對這個專案格外關心。按照他的設想，這個專案建成後，將成為國家東部兩省最大的農副產品中轉物流基地，將為寧港數以萬計的農民帶來高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