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不知能否將鞋底卸下來,縫製在道長的鞋上。”楊愛道。
“好想法!”錢逸群將這鞋遞給楊愛。
三女之中只有楊愛能夠坦然地跟著錢逸群看死人,但這不代表她就願意赤手拿一個死男人的遺物。
尤其還是雙臭烘烘的鞋子!
楊愛看了一眼錢逸群,心道:錢公子還真是心無掛礙啊……
她取了一塊抹布,讓錢逸群把鞋放在了上面,徑自去後院水井打水先漂洗一番。
錢逸群本擔心這樣會破了符效,再一想應該無妨,否則下雨天怎麼穿呢?他放過那鞋子的事,又取了那張靈符來看。
這道符上面是三清符頭,中間有火部真神的秘名花字,下面以“光”字為符腳。看似平常,拿在手中卻能感受到其中火炁充沛,灼灼燙手。
錢逸群於符籙一道實在所知甚少,看不出門道,猜想多半是之前見過的鳳符。他本想將這符放進金鱗簍,靈機一動卻收入懷中。
這符果然不愧是靈符,隔著內衣還散發出陣陣溫暖,如同貼了暖寶寶一般。
想想天氣冷了,有了這符正好省了冬衣。
錢逸群再看那一摞雜符,炁息平平,有些甚至毫無天地之炁的感覺,明顯是江湖術士拿來哄人騙錢的。不知道這位天下第一符師,怎麼身上會帶著這種貨sè。錢逸群又怕自己眼拙,索xìng一併扔入金鱗簍,等狐狸回來了讓它看看。
見這黃元霸身上再榨不出一絲油水,錢逸群方才命人將他拉去化人場燒了,踱步到前廳去看徐三眼和王英朗。
“道長,這兩人該如何處置?”鄭元勳見了錢逸群,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錢逸群笑了笑,走上前道:“該說的說出來,我放你們一條活路。要講義氣死活不說,那就成全你們的義氣,二位覺得呢?”
“我們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既然事敗,要殺要剮你說了算!”徐三眼嘴裡說得硬朗,心中卻不住打鼓,如此短短兩句話,已經讓他耗盡了全身力氣。
錢逸群轉向鄭元勳,笑道:“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那咱們就看看怎麼個殺法。”
鄭元勳奇道:“這殺人還有什麼說道麼?”
“我們自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他二人殺死在這裡。”錢逸群道,“不過rì後難免會受山賊綠林的sāo擾,尤其你家還是做生意的。”
“的確有些不妥。”鄭元勳此刻家宅得保,便有了rì後的顧慮。他又道:“然而終究難嚥這口氣。”
“所以,還有第二種殺法。”錢逸群道,“錦衣玉食招待他們個三五rì,臨走再送五百兩銀子壓驚。”
“啊?”鄭元勳心中大奇:這是想羞死他們麼?恐怕這兩個反賊臉皮厚,羞不死,反倒讓我留下笑柄!
“這樣的話,山賊綠林不會來找你麻煩。”錢逸群道,“這兩個傢伙卻一樣活不成?”
徐三眼心中也頗為疑惑:好吃好喝供著,臨走還給銀子,這是天大的好事啊!我為何活不成!莫非你要下毒?
“你這是借刀殺人啊!”王英朗到底是狗頭軍師出身,當即喊了起來,“你想讓金主以為我們賣了他!”
“說得對。”錢逸群好像跟朋友聊天一般,又對鄭元勳道:“如此一來,也代表著你知道了誰是幕後元兇。他們若是不放軟,便只有開戰。不過連山賊都動用了,想必也沒其他更硬的手段,多半是走官家一道,或是……生意場上。”
鄭元勳聽著冷汗淋漓,道:“我明白了。只是不知道為何要衝著這園子來。他們若是想要,我也未必不肯賣他們!”
“因為他們現在可不想明刀明槍地幹。”錢逸群道,“所以藉著令郎這個機會,置身事外,步步蠶食。你只是第一個罷了。”
鄭元勳也是商場鉅子,哪裡還需要錢逸群說得更透徹。當下道:“道長說得有理,如此這般的話,我卻還有另一條路走。”
“哦?”
“送官。”鄭元勳斬釘截鐵道。
錢逸群心裡一愣,暗道:你一臉慷慨,我還以為你要跟他們拼了呢!沒想到竟然是這烏龜政策!
一旦將這二人送官,也就表明鄭元勳並不知道幕後的重重yīn謀,只當山賊襲擾。同時也是表態:此事到此為止。
這無疑是最佳的迴避策略。
錢逸群先暗自反省:自己一個道人,竟然殺氣這麼重,還不如個商人,真是罪過。旋即在心中忍不住腹誹,這滑頭果然應了無商不ji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