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賜以千金為謝。漂母見韓信已成王業,如己所願,亦喜而受之。後人立祠以紀念漂母之賢,明代淮安知府劉大文撰寫的對聯讚道:
一飯感韓信,巾幗叢中,早把黃金輕糞土。
千秋拜遺廟,淮流堤畔,有誰青眼識英雄。
汪遵有一詩道:
秦季賢愚混不分,只應漂母識王孫。歸榮便累千金贈,為報當時一飯恩。
韓信又招南昌亭長,賜百錢道:“公乃小人也,為德而不能終,宜勉之。”亭長拜去。韓信復招辱己少年令出跨下者,以為中尉,告諸將相道:“此壯士也。當初辱我之時,我非懼死也,死之無名,故忍而至此。”眾皆拜伏。後人有詩道:
韓信遊淮下,一飯哀王孫。漂母非望報,信豈忘母恩。
千金以酬德,古人大義存。惡少非母比,狂悖豈足論?
庸授中尉官,無乃開凶門。一忍遂至此,千里王候尊。
君子重忍德,百世垂後昆。
卻說諸候散去,外事已定,高祖遂招眾將會聚洛陽,擬功封候。曹參遂攜齊相國印,引傅寬及留齊諸將還歸洛陽。酈商亦向梁王彭越交割相印,歸來聽封。高祖以蕭何功勞最大,先封為酇候,食邑八千戶。眾將不服,皆道:“臣等身被堅執兵,多者百餘戰,少者數十戰,攻城略地,大小各有差別,論功行封,尚不能定。今蕭何未有汗馬功勞,徒執文墨議論,不能一戰,卻居臣等之上,何也?”高祖道:“諸君知圍獵乎?”眾將道:“知之。”高祖道:“知獵狗乎?”眾將道:“知之。”高祖道:“圍獵之時,追殺獵物者,狗也,而發縱指示野獸之處者,人也。今諸君雖東西征戰,如狗奔而得獸,功狗也;至於蕭何,發縱指示,令朕無後顧之憂,功人也。且諸君獨以身從我,多者不過兩、三人;而蕭何舉宗族數十人皆隨我,功不可忘也。”諸將聞之,雖有不平,皆不敢復言。高祖復請張良擇齊地為三萬戶候,張良固辭不當,高祖只得以封張良為留候,食萬戶。文武將士依次封賜:曹參為平陽候,一萬八千戶;靳歙為信武候,五千三百戶;王吸為清陽候,三千一百戶;夏候嬰為汝陰候,六千九百戶;傅寬為陽陵候,二千六百戶;召歐為廣嚴候,二千二百戶;薛歐為廣平候,四千五百戶;陳濞為博陽候,二千一百戶;陳平為戶牖候,五千戶;陳嬰為堂邑候,一千八百戶;酈商為涿候,四千八百戶;周勃為鍾離候,五千二百戶;樊噲為平陰候,五千戶;灌嬰為潁陰候,五千戶;周昌為汾陰候,二千八百戶;武儒為梁鄒候,二千八百戶;董渫為成候,二千八百戶。其餘如孔叢、陳賀、陳武、陳豨之輩,共二十餘人,皆得封為候。呂氏二兄,亦得封賞:呂澤為周呂候;呂釋之為建成候。再往後封時,其餘文武日夜爭功,高祖不能決,遂道:“諸君休要爭論,待朕日後詳察,審定功勳,依次裁定,再行封賞。”眾將亦無良策,只得先候著。
高祖降詔道:“諸候子在關中者,免賦稅十二年;其歸者免之半數,食朝中一年奉祿。百姓為國保山澤、城隘而棄家事者,不可計數,今天下已定,各歸其縣,還歸故時田宅以為營生。各地官吏審罪,當以文法教訓辯告,不得杖笞言辱。民因飢餓自賣為奴婢者,皆赦免為庶人。軍吏因戰死事者,官不滿大夫者,皆賜爵為大夫;故大夫以上者賜爵各一級。其七大夫以上者,皆賜之食邑。七大夫以下者,皆免其賦稅。”官民聞之,無不大悅,及實行之時,各地官吏吝其土地、錢糧,多有不依詔予者,眾皆上告。高祖復降詔道:“七大夫、公乘以上,皆是高爵之位,諸候子及從軍者,甚多高爵。朕先時數次令官吏給予農田、住宅及所當得之物,竟有不從者。朕所封賜者,皆為國立功,君王所敬之人,若不得其所應得,乃欺君也。且天下之地皆國之所有,官吏安敢獨取?今小吏未嘗從軍者所得甚多,而置有功者不顧,乃背公立私,守尉長吏教訓不善也,當亟改之。自今日起,如有不聽吾詔者,以重罪論之。”令既已下,各地官吏不敢不從,於是人心大快。
卻說於是文武齊備,高祖大悅,遂置酒洛陽南宮,大宴群臣。高祖道:“諸將日常與朕所語,皆有所隱諱,未敢直言。今奉酒歡飲,言出無忌,朕有一問,請眾公作答:吾何故得有天下,項氏何故失去天下?”高起、王陵起身答道:“陛下慢而侮人,項羽仁而敬人,按理當不及也。然陛下使人攻城略地,所下之處,多能因功與之,此與天下同利也;項羽妒賢嫉能,有功者反受其害,使賢者疑之。故其戰勝而不予人功。得地而不予人利,此乃項羽所以失天下之因。”高祖笑道:“公等但知其一,未知其二。夫運籌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