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公一道進兵。秦將王離亦至雍丘,卻因以半數兵馬調往濮陽援助章邯,雖知楚軍到,不敢強敵,只好引兵退至槓裡為守。項羽此行征戰,攻拔數十城,殺得官軍聞風喪膽,望影而靡,自此威名大盛。秦軍各處聞項羽將到,無不懼之。
項羽驅去王離,遂引軍取外黃。外黃守將乃是秦將趙賁也,自清坡為呂臣、黥布敗後,逃到梁地,遇王離徵韓,遂受命駐守外黃。趙賁隨章邯征戰數年,知其智勇,見章邯尚且不是項羽對手,自己如何能敵,遂不出戰,引軍堅守。項羽攻打幾日未下,又遇連降大雨,旬月不住,只得紮營屯兵,以待天開。沛公雖有西進之意,也奈何不了天時,只得一併駐住。
這日,沛公正於帳中議事,人報靳歙求見。沛公大喜道:“聞此人之名久矣!”急起身至帳外相迎。靳歙乃河南信武人也,自幼膽大,頗有勇武。陳王舉事之初,便於宛朐起兵呼應,曾於濟陽與三川郡守李由交兵,多有勝績。及項、劉同率楚軍略地至外黃,便來沛公帳下相投。沛公與其相談,知為忠義之士,乃問道:“項羽為主將,公如何不往投之?”靳歙道:“非在下不願投之,實因其心暴厲,與秦無異也,故舍之。久聞沛公深明大義,靳歙擇主而事,望明公容納。”沛公心甚至喜之,遂封為中涓,靳歙拜謝而從。
卻說秦國大將軍章邯藉著黃河之水守住濮陽,伺機反擊。及姚卬援兵到,李由敗軍來投奔,兩處合一,加上濮陽之新兵舊部,又烏合四十五萬之眾。項羽兵渡河南,章邯軍卒得以休整,氣勢漸漸恢復。章邯乃招眾將道:“項梁兵阻定陶,項羽困於外黃,二處皆不能進取,已至我軍反擊之時,未知眾將軍有何破敵之計?”蘇駔道:“眼下大雨連連,行軍不利,楚軍未可急圖也。不如等到天開日出,再行發兵。“章邯道:“前番數次兵敗,均是參軍程春驕兵之計也。現賊軍屢勝,漸已驕橫,已有可乘之機。何況大雨連日,氣候惡劣,正可藉機出奇攻襲,一戰可勝,豈能延俄。”司馬欣道:“果是如此,也不可冒然行事。僕以為:項羽者,苦敵也,急切不可圖。今項梁大軍駐於定陶,受阻大雨,久不能戰,軍心必怠。將軍可往打探軍情,若可乘蔽擊殺,項梁敗,項羽自退也。”章邯然之,乃令細作數人,扮作客商,登舟離開濮陽,徑直往定陶來打探訊息。正是:若要困獸不猶鬥,滿山行兇是豬羊。欲知此戰勝負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十九回:少府趁夜斬項梁 郎中設計除李斯
卻說武信君項梁自起兵亢父,勢如破竹:先擊潰爰戚之敵,又圍住了定陶。只是因大雨所阻,不能攻城,便先紮營駐下。聞得探馬報言項羽西進順利,捷報頻傳,還斬了關內名將李由,項梁心中大喜,遂生驕色,尋思只待大雨一住,便可去城下迎接秦軍投降了,便終日飲酒為樂,不問軍事。以至於軍中士卒無人約束,防範之心亦漸寬懈,全然不以秦兵為意。
楚懷王知項軍大勝,乃遣卿子冠軍宋義往項營勞軍。宋義至後,見軍中懈怠,急往中軍來進諫道:“軍中紀律寬懈,恐為敵乘隙?”項梁不喜,乃問道:“何出此言?”宋義道:“明公難道不見軍中將卒因連戰連捷,已不以秦軍為意,漸生了驕惰之心,自古驕兵必敗也!章邯絕非庸人,乃慣戰之將也,明公獨不聞其連滅楚、魏、韓、齊四國之事乎?何況如今秦軍日益增兵,時時有反攻之心,僕深為明公畏之,明公尚不知否?”項梁益惡,冷笑道:“某之將卒,非汝等可知也。章邯轉戰於南北,已是強弓之未,雖逐日添兵,又有何懼。待大雨停日,某即可奪下定陶,章邯縱有百萬人馬,何足道哉?”宋義聞言,暗暗叫苦,自知身處軍中,難逃劫難。正在著急之時,忽聞齊使至。原來齊相國田榮見項梁節節勝利,懼其成事後結怨相報,因使使者攜書往來結好。項良閱之,見書中言辭多有諛昧,驕意更盛,遂笑道:“田榮既知今日,何必當初?非我仁心,豈能容你位列諸候。”乃傳閱眾將。宋義看罷,心生一避禍之計,遂謂項梁道:“既齊有書信至,僕願出使齊國,面見齊相,陳明利害,倍言明公寬容之意。若其能和好如初,共住西伐,也可助明公一臂之力。”項梁道:“如此甚好。汝即刻往東而去,催齊速速發兵。若再抱觀望之意,秦滅之後,我必伐齊也。”宋義允令,遂引隨從,匆匆往東而行。
卻說田榮遣使去後,心仍不安。齊高陵君田顯諫道:“相國休要擔心,僕願往楚營打探訊息。若武信君稍有迴旋餘地,僕當相言為好,不辱使命。”田榮大喜,遂遣往行。行至半道,與宋義相遇。宋義問之道:“公將往軍中見武信君乎?”田顯道:“然也。”宋義道:“我雖受武信君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