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遂意聳肩,只當話題圓了過去:“生活已經夠難的了,總得讓我念著點希望吧,今天是我們的婚禮,你一定要說這麼讓人喪氣的話嗎?”
我們的婚禮?
沈沉咀嚼著這淺顯的一句話,最後盡數吐了出來。
“你不要說這麼噁心的話才是。”他覷著李遂意。
陳寧原本並不瞭解這個李遂意孤注一擲要嫁的男人,今日三言兩語,她算是看清了他的薄涼。
“沈先生,你不該這麼說遂意,到了今天你最該明白的一件事就是,這是你堂堂正正娶進門的妻子。”
沈沉扯著嘴角,覺得好笑,他見過這女人,上次在酒店拍下來的照片,少不了她的出力。
今日她換了身裝扮,那種深刻的風情依舊不消減半分。
她跟李遂意看起來不像是一路人,可她們確確實實又狼狽為奸了。
“這是什麼勾當,大家心知肚明不是嗎?”他冷冷地說了一句。
陳寧氣得說不出話來,李遂意卻不以為然。
大概不過幾天,她就已經習慣了這個男人諷刺人的好本事了吧。
“你說的對,只是今天確實是我們的婚禮,難道我們要在這裡為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爭個天昏地暗嗎?”
她伸手勾住沈沉結實的胳膊,力道很重,她要的就是沈沉難以反抗。
偏偏這麼做之後,她還抬頭無害地衝著沈沉淺笑:“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出去見客了吧?”
沈沉看了一眼時間,確實近了吉時,他晦暗地看了那個笑靨如花的女人一眼,沒有再去鬆開她的手。
這場婚宴,多在交際,新人敬酒,李遂意喝了不少。
沈沉一直挽著她,主要是她不肯鬆手,兩個人一整天都靠得那麼近,沈沉看得出她對這些交際很不喜歡,奇怪的是卻又來去自如。
敬酒的時候還春分滿面,在賓客看不到的地方卻徹底地拉下臉來。
她樂此不疲地做著這兩種變幻,並且遊刃有餘,舉止神態,全都恰到好處,賓主盡歡,她做足了女主人該有的姿態。
交流的時間多了,沈沉有足夠的不經意來觀察這個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的女人。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紗裙,不夠隆重,跟這樣一個規模極小的婚宴正好搭配。
在這些身外之物上,沈家不可能虧待李遂意什麼,即便是這樣一件低調的婚紗,也是出自名設計師之手。
v領束腰,她本就瘦,腰身更是不盈一握,看起來整個人十分嬌小,恰到好處的裁剪,掩蓋了她過瘦的身材。
她平平如也的胸,這麼看起來竟也不讓人覺得過於寡淡,反而還有些纖瘦骨感的味道。
上身收緊,下襬張開,是很夢幻的紗裙,上邊的刺繡精緻,長度正好遮住了她的腳,有一點點拖曳在地。
她看起來還是一如既往的矮,差不多到沈沉胸膛的位置,他確信她沒有穿高跟鞋,這讓他想到那一雙滿是傷疤的腳,不知道這一會兒,是不是也像記憶力一樣赤腳在地。
也不知是不是一直帶笑還是她今日化了妝的緣故,那張平淡無奇的小臉,也散發了些不同尋常的光彩。
面板白皙透粉,看不出多少妝容的痕跡,倒像是渾然天成,櫻色的唇在一個固定的幅度裡來來回回地起伏著,那雙深邃的眼睛有了這張臉的襯托,越發有光彩了。
她其實有張稚氣未脫的臉,才十九歲不到,確實很稚嫩。
今天的妝容於她來說不是掩蓋,而是還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