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都散了,剩下來的,就只有自己人。
人走光了,也沒必要繼續演戲。
沈沉鬆開了李遂意的手,卸下偽裝,又變回原來森冷的樣子。
秦卿跟沈君越到門口送客,家裡的傭人在打掃這一場熱鬧之後的紛亂。
客廳內,只有微醺的陳寧跟陸以銘倚靠在沙發一頭,不知在談笑風生地說些什麼。
兩個人都有些醉意,眉眼間都是朦朧的笑意。
李遂意由始至終都在盯著陸以銘,他的手時不時搭在陳寧裸露的肩膀上,動作自然隨意。
她的眼神如刀如刃,很難不被人察覺。
陸以銘抬頭撞上她眼睛的時候,李遂意已經往他的方向走來。
她抬手將陸以銘那隻不安分的手從陳寧的肩膀上丟了下去。
陸以銘站起身來,理了理身上略微凌亂的西裝。
對於李遂意的不善,他一笑置之:“嫂子,初次見面,多多指教。”
這是他第一次跟這個把沈沉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女人正式打招呼,他微微低頭的姿態,顯得紳士又禮貌。
沈沉聞聲走了過來,他不太喜歡李遂意跟他身邊的人走得太近。
“阿沉,你看嫂子今天多美,祝你們新婚快樂早生貴子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這些話,是祝福也是調節氣氛,他莫名地覺得李遂意跟沈沉有些相像,都是陰沉的人。
他好奇地想,這樣的人在一起,不知道會不會悶出病來。
“謝謝”,李遂意大方回應著,“只是我不喜歡油腔滑調的人,我長得如何我知道,你沒必要說謊,這樣會讓我討厭你。”
她笑著說這句話的時候,不知道給陸以銘帶來多大的打擊。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直白地說出心聲會讓我很受傷的。”
“那就對不住了,我就是這麼一個人。”她的話很衝,像是對陸以銘帶著敵意。
沈沉摸著唇,竟覺得李遂意今天看起來意外地順眼。
陸以銘有些委屈,他不知自己是哪裡惹到這個女人了:“看來以後我還是少來你們沈家走動地好,免得被你們這一對毒舌夫婦給傷得體無完膚。”
沈沉摸了摸他的肩:“好自為之。”
陳寧掩嘴笑著,她今天喝了不少酒,主要還是跟陸以銘聊得盡興,她很久都沒遇上這麼臭氣相投的人了。
她今天耗費在陸以銘身上的時間太久,李遂意急了,理所應當。
“遂意,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她細長的眼睛略過沈沉,帶著些許警告:“沈先生,請你替我照顧好遂意,她是個極其良善的人,若是有什麼做錯的地方,必定是有什麼誤會,你待她,好一些…”
警告到了最後,竟成了哀求。
沈沉輕嗤:“我的事,用不著外人多心。”
李遂意握著陳寧的手,動了兩步,擋住沈沉森冷的目光。
兩個人這樣惺惺相惜,三言兩語間飽含了義無反顧跟憂心忡忡,叫人覺得太過小題大做。
“今天是你大婚之日,我的祝福送到,接下來,就靠你自己了。”
“你喝了不少酒,天色已晚,別走了。”
“嫂子,不礙事的,我可以送她回家,你放心好了,我保證安全送到。”
陸以銘自告奮勇,李遂意卻覷了他一眼,目光又重回陳寧的臉上,化作溫柔:“執意要回的話,我送你回家。”
她看得出陸以銘的花花心思,陳寧絕頂聰明,也是普通女人,那樣優秀的男人一旦費盡心思,難有攻陷不了的。
她已經如此悽慘了,只要在意的人還守著點幸福,她才有點甜頭可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