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抱在一起不知道有多久,也是到了這種時候沈沉才知道,原來自己一直也只是一個寂寞的人。
他家庭美滿,事業有成,這二十幾年不僅僅是用順風順水就可以形容的。
人處在什麼樣的位置,就會有相應的慾望,他已經足夠完滿了,一顆心卻始終少了一點什麼。
他知道那裡有空缺,卻從來不知道是什麼。
只有到了這種時候,他才知道。
原來那裡空缺著的,是李遂意這樣一個能夠觸動他喜怒哀樂的人。
這兩個月,是他情緒變得豐富的兩個月,一個人太過生性寡淡,就會變得無趣,而有李遂意在的日子裡,他從未覺得無趣過。
他生命裡卻的,大抵就是這個女人了。
“我們的婚姻,就要到期了”,李遂意說話的時候氣息灑在沈沉的脖頸上,慣有的嘶啞嗓音中橫生出一些罕見的溫柔來。
破壞氣氛,她當屬翹楚。
沈沉鬆開了她,臉上的溫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李遂意,我當初會討厭你,果然是有原因的。”
他生氣的時候眉心是熨不平的,跟沈沉在一起的兩個月,她最常見到的,還是他生氣的樣子。
這會兒看起來,竟覺得有些…可愛。
這真是一個一言難盡的詞,至少用在沈沉的身上是不合適的。
沈沉怎麼會看不到她嘴角拼命壓制住還是沒忍住上揚的笑意,他覺得不順眼,張著拇指跟食指毫不客氣地就將那抹幅度扯了下來:“只要我不認,那就是一張廢紙,做不得數。”
“你的那一份也去找出來撕了,明白嗎?”
他加重了手指的力度,語氣像極了威脅。
“好…但是我現在餓了”,她的嘴凹成了不正常的幅度,吐露出來的話也十分別扭。
似錦的宴會上美食琳琅滿目,但整場宴會李遂意都只顧著找張輕羽了,酒倒是喝了幾杯,卻什麼也沒吃,現在胃酸跟酒精攪在了一起,她實在算不上好受。
沈沉鬆開了手,他怎麼都覺得李遂意已經開始蹬鼻子上臉了,而他怎麼覺得自己越發地拿她沒有辦法了。
“宴會上只顧著討好那個姓張的,飯也沒空吃了?”想起晚上李遂意給張輕羽下跪的樣子,他依舊一肚子氣,氣李遂意,當然也氣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下樓”,他沒好氣地道。
對於沈沉,李遂意百依百順,她乖乖起身,由於膝蓋上還有長久跪著的麻痺之意,她腿一軟,整個人往下倒去。
沈沉正轉身,餘光掃到她急速倒下的身影,緊繃著的神情瞬間炸成驚恐,幾乎是出於本能地,回身將她抱住。
李遂意的腦袋離地面不過幾厘米遠,再晚一些,腦震盪都是輕的。
沈沉保持著這個艱難的動作抱著李遂意,大口大口地呼氣,臉上驚恐未散,瞳孔放大。
何曾有人見識過鼎鼎有名的沈家公子如此不安的神情。
“你能不能讓人省點心?”他將李遂意擺正好身體,用的是餘怒未消的聲音。
他簡直要被這個魯莽的女人給氣瘋了。
柔情愜意不過幾瞬,這才是他們相處的常態。
李遂意看起來表情平平的,差點受傷的人是她,沈沉反而是更激動的那一個。
“對不起,我腳麻了,我並不想摔倒的”,她倒是邏輯清晰,一字一句的,看起來當真的無辜,沈沉倒像是無理取鬧了。
這個女人,不僅破壞氣氛能力一流,就連氣人的能力也是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