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女，送我出去吧，你哥好像並不喜歡我”，肖湛的眼神在沈沉陰晴不定的臉上流連，笑得邪肆。

“你誤會了，我只是他的表妹，自小一起長大，感情比較深而已。”沈幽自小回答慣了這樣的問題，本該應對自如，她只是沒想到肖湛這麼容易就猜出了兩人間的關係，面色倒是有些慌張。

肖湛只是聳肩，倒是看不出相不相信。

不過他還是識趣地離開了病房。

主治的女醫生被召了進來，面對氣勢十足的沈沉，甚至不太敢抬頭看他：“這位患者本就低燒，身上還有多處傷，今日又掉進了水裡，情況不容樂觀，感染肺炎的機率很大，還需要留院觀察幾天。”

沈沉終於往病床上看了一眼，一向病怏怏卻十分堅毅的女人，也有轟然倒下的一天。

她躺在那裡看起來脆弱極了，完全應了醫生的說法，她傷勢嚴重，並且伴隨著一些病症。

“傷口在哪？”他聲音低沉地問。

“多處…遍佈了全身…”

“因為什麼導致的？”

“似乎是因為撞擊，有的還紅腫著，有的已經泛了淤青。”

沈沉眯著眼，明明昨天李遂意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

好好的？他對自己的說法存了懷疑，他憶起了早上不小心觸碰到李遂意她身上泛著的那份不同尋常的寒意，還有她昨晚疲態盡顯的模樣，細枝末節的東西加起來，就映證了她今日會躺在這裡，都成了順其自然。

“你們都出去吧”，他下了逐客令，連才送走肖湛正要踏進門來的沈幽也不例外。

女醫生在要走出房門時又停下了腳步，轉身對著沈沉道：“沈先生，這位病人身體十分虛弱，營養不良十分嚴重，而且看起來…”她欲言又止，有些不敢說下去，若非女人的同期心氾濫，也不敢再沈沉的面前多言。

“出去，不要讓我說第二次。”

女醫生終究是不敢造次了。

門被緊緊關上，病房裡只有沈沉跟李遂意。

營養不良？養在沈家的人居然會營養不良，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他一直離病床有一些距離，這會兒走進了，李遂意那份病態在他眼中無限放大。

他抿了抿唇，幾乎是下意識地，伸出手去。

李遂意換了一身病服，本就是最小號，可穿在她的身上依舊鬆鬆垮垮，她的瘦弱，沈沉都快要習以為常了。

她弓著身子，他掀開衣服的一角，露出她的背部來，上面有熟悉的舊傷口舊瘡疤，在瘦骨嶙峋的後背上，依舊張牙舞爪地遍佈著。

新添的傷口讓她嬌小的背看起來更加觸目驚心，淤青的痕跡密密麻麻，這給他一種錯覺，這個女人應該再也承受不起一點點的傷害了吧。

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便是在這瘦弱的脊背上再添一道小小的傷痕，就足以了。

那女醫生沒說完的話大概是，她看起來飽受虐待。

這一點，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不過是些外傷，已經要好了…”沙啞的聲音，如同地獄裡爬出來的鬼魅，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沈沉，捻著衣料的手也忍不住發顫。

他鬆開了手裡的動作，坐在床邊，李遂意艱難地轉過身來，一點一點地，似乎只是面對著沈沉，就已經格外艱難了。

“好了，別動了，就那麼躺著”，他語氣不悅地制止了她的動作，可這次李遂意並沒有很聽話，而是持續動作，終於完完全全地面對著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