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個詞是用來形容記憶力差的?”沈沉若有所思地點頭。
兩人旁若無人地打趣,笑的卻是李遂意,她掩著嘴,一向寂靜無聲的人竟也有笑出聲音的時刻。
“笑什麼?”沈沉微微皺眉,這是他對李遂意慣有的神情,剛才難能流露的親近感徒然消失,他不喜歡李遂意這樣,做著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事情。
“好笑”,她言簡意賅,嘴角的笑意還沒有完全掩飾而去。
怎麼能不好笑,高高在上的沈公子,頭一次在他妻子面前,說了一句還算是笑話的話。
“哥,別在這瞎站著了,凜姐姐一路奔波,一到家就來找你,剛才跟咱爸媽一頓飯吃得盡回答老兩口的問題了,你就不能請她進去坐一坐,敘敘舊嗎?”
沈幽說話的時候,視線刻意略過李遂意,眼皮微微低了下來,瞳孔卻十分用力,像是一種幼稚的挑釁。
“幽幽,我馬上就走,就不進去了。”她看起來是那樣的通情達理,似乎不想讓任何人難堪。
“進來吧,喝杯茶再走。”
沈沉的挽留讓她不再客氣,兩人動了腳步,她便緊跟而上,路過李遂意,還抱歉似地點頭。
好人她都做了,李遂意再說不的話,就無地可置了。
何況她在這個家,從來沒什麼話語權。
傭人們已經睡下,沈沉還不至於為了泡一杯茶而將他們叫起來,他坐在那裡,回應著江凜敘舊的話,說話的語氣是溫和的,眼睛始終在停在江凜的身上,旁若無人,也十分的有耐心,偶爾微笑點頭,看起來完全不是尋常樣子。
李遂意困極了,或者說疲憊極了,可她就是不肯回房睡覺,江凜回來,讓她危機四起。
“在沈家這麼久,學會泡茶了嗎?”沈沉側著頭,一直被忽視的李遂意,終於被他看到了眼裡,他臉上還有淡淡的笑意還沒掩去,這樣會讓人誤會這其實並不是無情的命令。
可李遂意是知道的,沈沉對她,哪有什麼平等可言。
“真的不必了,茶什麼時候都能喝,用不著讓遂意刻意去為我泡。”
江凜的話這次沒有起絲毫作用,沈沉還是看著李遂意,幽深的眸裡倒映出她無動於衷的樣子,像是靜待著她的回應,不容置喙。
李遂意勾了勾唇,如實地答:“半個月而已,不曾有人教過,若是你們不嫌棄,開水加茶葉的事情,勉強也是能做的。”
“遂意,不必忙,我夜裡向來不喝茶的,阿沉也就隨口一說。”
她笑得落落大方,像極了這個家裡的女主人,而她李遂意,才是不知趣突然闖入的外人。
江凜看向沈沉,他無動於衷,一直看著李遂意,似乎偏要她順應自己心意似的。
他很少強迫一個人,李遂意就是不願意給他們泡茶,可今天的他,好像格外強勢。
“幽幽,不然把你哥藏在酒窖裡的好酒拿出來?”她試圖打破這種不正常的氣氛。
“大晚上的,喝酒嗎?”沈幽一臉茫然地看著沈沉,似乎在等他示意。
“敬一敬久別重逢,也敬一敬你們這對新人,小酌一杯,不礙事的。”
沈沉終於在江凜輕快的聲音中饒過了李遂意,收回了強勢的眼神,微微點頭:“去拿吧,要最好的。”他對著沈幽道。
這些話,在李遂意麵前根本就像是他們間的暗語,要最好的,好像他們都知道沈沉的酒窖裡有什麼,並且如數家珍,可她李遂意,連偏苑裡有酒窖都不曾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