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在她的手心裡有所震動,那不過是未接通之前的嘟嘟聲響,十分規律,她把聲音關到最低。直到有不規則的震動泛上手心,李遂意才鬆了口氣。
來的人一行六個,在她的左右兩側,十分平均,一邊三個。
他們也不動,站在那裡,全身著黑,融於夜色之中,眼睛都盯著李遂意,泛著危險的光芒。
“你們主子可真看得起我,對付一個手無寸鐵之力的女人,需要六個大男人嗎?”
她捏著身側的手機,企圖把話說得大聲些。
“這巷子這麼黑,要不要到優購裡坐坐,或者到前邊的酒吧?在這裡杵著,也不是個事。”
她的身後立著一簇路燈,光線投下來,正好把她籠罩在其中,光暗分明,正好將她跟那些人區分開來。
沈沉,你聽到了嗎?
她咬著舌頭,舌尖瀰漫出鐵鏽味道來,她祈求著,面上卻不動聲色,她的掙扎都嚥了下去,遍佈在喉嚨裡。變成了甜腥味道。
她神情淡淡的,眼睛左右看看,不過只是輕掃而過,並沒有過多停留,她的神情太過自然了,像是在面對一場閒聊,絡腮鬍都覺得不對勁起來。
“看來你還不是很清楚自己現在所處的情形。”
他壓了壓帽子,走到逐漸有光的地方來,下巴臉頰的鬍子越發明顯了,給他魁梧的樣子更添幾分粗獷。
他一笑,粗糲的聲音就在喉嚨口腔裡打轉,十分低沉,在這寂靜的夜裡無比滲人。
“你知道委託我們的人是怎麼說的嗎?”他靠著李遂意很近的地方,躋身進了那束往下四散開來的光線當中。
他很高,燈光從頭頂打下來,帽簷遮擋了那些光線,他的臉上只輪廓分明,還有他嘴角若隱若現的笑意。
風輕輕刮來,席捲著他身上的汗臭味,充滿著男性荷爾蒙的味道,過猶不及,讓人作嘔。
李遂意毫不顧忌地捏起了鼻子,嫌惡神色溢於言表。
絡腮鬍的笑容逐漸模糊起來:“她說,只要留下一條命,隨我們怎麼玩你。”
“本以為謀到了什麼好差事”,他滄桑的眸在李遂意身上來回打量,除了呼之欲出的惱怒,沒有多少其他的情緒在裡面。
面前的女人,扁平的身材,普通的臉蛋,沒有勾人的媚眼,亦沒有討喜的個性,這樣寡淡的女人,連那些不值錢的小姐都不如。
特別是女人面對危險時沒多少嬌滴滴的畏懼,就不可愛了。
“不過還好”,他突然拉高了聲調,神情放鬆下來:“沒想到你這個女人,看起來不打眼,卻挺值錢的,我們今天不取色,就謀財。”
說罷,神情凌厲了起來,他退出了那個有光線的圈子,朝著兩側的人招手。
他們待命在那裡,絡腮鬍一下指令,其餘的人就穩步而上。
李遂意的手心握得太緊失了血色,緊貼著手機的地方又冰又麻,她將手機塞進了褲子口袋裡,迎接著那些男人的步步逼近。
該說的都說了,她只得寄情於這個電話。
靜謐的夜裡忽而響起一陣聲音,是男子沉穩的腳步踏在裡面上的沉悶動靜,一點點地向孱弱的女人逼近。
他們不緊不慢,面前的人已然成了甕中之鱉,根本沒有逃脫的可能。
李遂意退了幾步,直至後背都貼到了燈柱上,冰涼的觸感很快就傳送到脊椎骨上,她緊緊貼著,眼睛低了下來,換成了戒備狀態,在觀察著那些朝她逼近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