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的味道還是蓋過了陸以銘指尖血液的甜腥味道。
只有李遂意跟他自己聞得真切,一點點的鐵鏽味道和著酒精,是一種代表著殺戮的味道。
女人們都慌了,江凜被李遂意的話震懾,立馬頓住了腳步:“好,我不動。”她是隱忍又畏懼地說出這些話的。
沈沉看不太出是什麼樣的情緒,只是面部線條顯得格外僵硬。
“李遂意,你放開他”,他一字一頓,每個字眼裡都淬著居高臨下的威脅。
她背對著他,如芒在背。
“這與你無關”,她第一次,如此忤逆沈沉。
肖湛離兩個人最近,都靠在門邊,他側著身子,觀察著李遂意的一舉一動,手指關節一下一下地敲擊著牙齒,這動作之下,是他饒有興致的笑顏,嘴角高高揚起,露出潔白的齒。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李遂意不及陸以銘高,她抬手做著傷害他的動作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吃力,她的眼眸高高吊著,眼白佔據了半個眼眶,這樣的眼神,給人以一種兇悍嗜血的感覺。
可陸以銘都還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惹到了她。
“李遂意,我念你是阿沉的妻子,可以不跟你計較這件事,但是如果你再繼續下去,事情就不好笑了。”
陸以銘將泛血的指尖含到口中,唇上立馬染上了不規則的紅色,他的面板本就白,這樣一來,就透著一股病態的邪魅。
他並不懼李遂意的瘋狂,可那明晃晃的玻璃茬還是讓他覺得頭疼。
“呵”,她笑,聲音從喉中呼嘯而出,帶著冰冷的沙啞:“誰他媽在跟你開玩笑。”
她聲音很輕,輕到不像是在說粗話。
“她看起來很認真啊”,肖湛挑著眉,忍不住插嘴,卻迎來數道目光,讓他閉了口。
陳寧是這些人其中唯一敢上前勸阻,她緊握著拳,緊張覆蓋了面容。
“遂意,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在她身後說話,語氣不同於平時的傲然,可李遂意卻無動於衷:“我跟以銘…其實在一起了,你情我願”,她閉了閉眼,似乎說出這種話時並不太情願。
她一直都不打算告訴李遂意這件事,兩個人間存的是共患難,惺惺相惜的情誼。
因為受過太多傷害,同樣的,李遂意也很害怕陳寧受傷害。
陸以銘是個花花公子,大家有目共睹,她不想說,正是因為如此。
但凡是個值得託付的人,她都不會這樣藏著掖著。
李遂意循著她的話,一點一點轉過頭去,身上的戾氣還在,但現在更多的是不可思議。
她張了好幾次嘴,都不知道該怎麼問出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問些什麼。
“放了他吧,你該相信我的選擇,又或者,我會承擔後果。”
“承擔後果?”李遂意卡在喉嚨裡的話終於脫了口:“所以你是清楚知道這是個不值得託付的人也往火坑裡跳了?阿寧,別告訴我你這麼傻?”
她臉上還殘存著期待,眼底依舊有些許不明顯的亮光,她在等陳寧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
陳寧不忍看她似孩童般期待的神情,只好閉了眼睛,她沒說話,答案卻呼之欲出。
李遂意眼底的光芒被一點點抽走,只剩下晦澀一片。
她轉了頭,再去看陸以銘,剛才逐漸消散的戾氣瞬間襲來。
沈沉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後,一把抓住了她打算用來傷害陸以銘的兇器,一個用力,破碎的杯子觸碰到地面,碎了一地的晶瑩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