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以銘正打算笑,嘴角的幅度因陳寧的話硬生生頓在那裡,他的手指還點在陳寧的鼻尖,卻一點點地弱下力道來,最後劃下她的鼻尖。落了下來。
“陸以銘,你真是找了個不識趣的女人!”
低沉的聲音從耳側傳來,沈沉的聲線很有特點,讓人一聽難忘,陳寧就算是不去看,也可以猜測到是誰在說話。
不仔細聽,辯不出什麼不同來,可只要看著他淡漠的神情,多少就能猜出他的幾分生氣來。
江凜是最瞭解沈沉脾氣秉性的,他的情緒很難有激烈的時候,有時候就得從一些細枝末節上去辨別,他這會兒是怒了,她看得出來。
“阿沉,陳小姐是遂意的朋友,她一定是誤會了什麼,你別介意。”
包廂內的氣瘋變得糟糕,她試圖去調解。
“他沒有誤會,我就是這麼一個不識趣的女人。”
陳寧盯著沈沉的額間,那裡有輕微皺起的幅度,她不太敢看他的眼睛,雖然她足夠坦蕩,卻還是怕那一雙幽黑如深潭的眼眸。
“揹著新婚燕爾的妻子跟一位貌美如花的青梅竹馬出來喝酒,很難有人不想歪吧?我陳寧就是個膚淺的女人,只懂得用看到的事情來判斷是非,惹沈總不開心了,還望您見諒。”
她微微頷首,抱歉又張揚,十足的矛盾。
江凜終於失了耐心,她不準備再幫襯著這個不知趣的女人:“我跟阿沉清清白白,是陳小姐淫者見淫罷了。”
“我的遂意可從未叫過她的丈夫阿沉呢,是江小姐的行為過於僭越,不得不讓人懷疑。”
她的眼神越過沈沉,看著江凜,語氣輕描淡寫。
我的遂意?
真是個讓人不太愉快的稱呼。
沈沉終於動了步子走到三人中來,佔據了第四個人的位置,形成了極具壓迫的氛圍。
“我跟李遂意不過兩個月的合約婚姻,你身為她的好閨蜜,應當瞭如指掌才對,所以你是打算從這場無意義的爭辯中得到什麼呢?你又在為她打抱不平什麼?”
陳寧在女子中已算得高挑,沈沉看過來的時候,依舊須得垂眸。
這樣的動作讓他的眼神變得模糊起來,可冷峻的稜角足以讓陳寧感到畏懼。
她是多麼不怕天高地厚的一個人啊,竟也怕了。
她動了好幾次唇,試圖為自己跟李遂意扳回一局,可明顯是徒勞,他言之鑿鑿,很難讓人從中找出什麼語言漏洞來。
江凜聽著沈沉的話,看著他的側臉神情變得呆愣了,剛才那些或妖豔或淡雅的神情統統在她的臉上不見了蹤影。
合約婚姻,兩個月。
她似乎聽到了讓自己難以消化的資訊,可就算梗在喉中,她依舊激動得難以言喻。
快樂的感覺在胸腔中蔓延開來,她覺得自己血管下的血液都變得沸騰了。
“阿沉,你…是說真的?”她十分地期待,眼裡都快冒出了光芒來:“你跟她結婚,難道就是因為這所謂的合約?”
“是”,他言簡意賅,可此刻的江凜確實用不著更多的言語來填充她激動的心情了。
這樣的事情,算不算得上峰迴路轉?
“那我可不可以理解為,合約達成之後,你們就可以離婚了?”
她的語氣變得小心翼翼,她從未像今日如此揣揣難安,她一面期待著沈沉的答案,一面又害怕他給出讓自己不滿意的答案。
那種感覺,就像是讓自己置身於潮水翻湧的海面上,心情沉沉浮浮,一刻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