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湛想不到，李遂意不陪他喝酒，卻願意陪他在這裡喝一夜的果汁。

未晚的果汁都是鮮榨的，她面前擺滿了色彩斑斕的杯子，紅的是西瓜汁，黃的是橙汁，綠的是獼猴桃，紫的是火龍果，各式各樣的，擺在她面前，足有十幾杯。

“看不出你這麼嗜甜”，肖湛晃著杯子裡的酒，沒喝的打算，他盯著李遂意麵前加了雙倍糖的果汁在看，她端起來喝的時候，沒有表現出一絲的不適。

她放下杯子，一杯橙汁正好飲了個乾淨：“口味而已。”

肖湛笑，並沒有看她，眼神迷離，望著杯子中的液體：“我以為你這樣的人該是口味寡淡的。”

“你又有多少了解我？”她嗤笑著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什麼時候你才能喝足這一夜酒，我丈夫還在等我回家。”

“回家？以你這個樣子？”

他的眼睛在李遂意的身上上下掃視著，這樣赤裸裸的行為並沒有讓他覺得有什麼無理的。

她站在燈光不所及的地方，置身在昏暗的光線之中，天氣還沒有完全轉涼，她還是清涼的打扮，短袖長褲，手臂脖頸臉上都是經過草草處理的傷口。

擦傷重擊，也有流血的地方，剛才還好，破皮的地方稍作處理，也就是些看起來微不足道的小傷。

這只是外人能看到的，其實肖湛並不知道她算不算傷得嚴重，她也沒有表現出什麼難受的樣子來。

不過一個女子，就算再是本事強大，也不見得能抵擋過五六個男子的打擊。

何況她剛才還暈過去了不是嗎？

經過時間的靜置，那些隱藏至深的傷害終於浮現出來，她暗沉粗糙的面板上，逐漸露出了淤青腫脹的痕跡。

遍佈在她裸露的面板上，密密麻麻的，乍看之下，觸目驚心。

她似乎是習慣了經受這樣的傷害，被肖湛看著，也不閃躲，十分坦蕩地讓他觀察著自己的傷。

“他會心疼我的。”她摩挲著手腕上的一塊傷口，受一點點重力按壓都有痛的感覺瀰漫開來，她看著那抹青色，竟然笑開了，聲音難得的溫柔輕緩，更像是自言自語。

這包廂不過兩人，聲音再輕也入了肖湛的耳中，他嘲諷地勾起一邊唇角：“如此敷衍了事地對待你的救命恩人，你要是良心過得去，那就回吧，我不攔你。”

他攤著手，以一副慵懶的姿態靠在了沙發上，平靜地看著李遂意。

李遂意吐了口氣，收回了眼神，坐了下來，端起一杯西瓜汁，兀自去撞擊肖湛放在桌上的酒杯，然後一飲而盡。

她看起來是不打算走了。

“我是真沒想到，薊市大名鼎鼎的沈沉竟會娶你這樣的女人為妻，難道你是狐媚子轉世，將他迷得神魂顛倒？”

他的語氣有些輕浮，眼神依舊落在李遂意的身上。

肖湛並非多話的人，只是跟李遂意比較，他就顯得聒噪許多，話稍一多，就有些刻意搭話的嫌疑。

“不過也不對啊，你這等姿色，就算是個普通男人，也不太容易看上吧？”

李遂意看了他一眼，神色不明，接著站起身來往門外走去。

“你去哪？不是生氣了吧？我說的是實話。”肖湛十分無所謂地對著她的背影道。

“衛生間。”

“這裡就有。”

未晚的包廂，就算再次的也設施齊全，根本沒必要跑到外面去。

“看著你煩，我出去透透氣。”

她丟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