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血的味道……
與之前的學園祭舞臺劇截然不同,這場壓軸的盛宴,從一開始就是嚴肅而莊重的。
人們彷彿陷入傳統宗教的氣氛一般瞬間安靜下來。
壓抑的黑暗中,一聲幽遠的笛音嗚咽而斷續的帶著讓心臟發顫的尾音高高挑起,然後被扼住般沉默下去……接著仿若雷電轟鳴的重鼓由緩到急漸漸追上來,帶著心音踏著不安的鼓點……
幽咽的笛聲再次響起,帶著無措和青澀,彷彿心中帶著驚慌的少年,獨自赤腳走在漫無邊際的空曠田野上,走向決定他生死的傳說中的鬼神……三味線的加入讓一切突然帶上了幾分決絕,赴死也好,斬鬼也好,一去不返的道路,害怕沒有用處。不如挺起腰,握緊刀,加快腳步!然後在鬼神驚愕於美貌的瞬間揮刀,斬斷鬼首!
臉上帶著慘白怪異面具的伴舞匍匐著退下,露出中間屈膝靜坐的少年祭品。
雪白的罩衣從頭遮到腳,不露一絲樣貌。
人們焦急的推搡著,伸長脖子,想看個究竟。
今年,究竟是怎樣的天人?
是第一代扮演者那樣不食人間煙火,還是常見的清純無辜,或是上一次罕見的嫵媚入骨?
音樂變得輕飄空靈,纖弱得仿如一根隨時可以被清風吹斷的蛛絲,挑著所有人的心事聚到最緊最高最細……
飄渺中有歌聲傳來,梵音梵音,古語古語,朦朦朧朧,不知所云……也許是淨化妖魔的咒符,也許是開啟地獄的鬼曲……
燈光幻滅的一瞬間,樂與歌,戛然而止!
所有人屏住呼吸……
祭壇上靜坐的少年紋絲不動,白如月色的衣袍是昏暗舞臺上唯一的光,清澈而凜冽,高不可攀,無人能近,只有片片散落的八重櫻隨風輕墜,一瓣瓣瑩瑩的落滿衣襟……
風起。
彷彿狂亂,彷彿放肆,彷彿挑逗……
沒有顧忌,也沒有憐憫,驅散了溫柔的花瓣,吹開了遮掩面容的衣袍!
少年烏墨般的髮絲飛揚在空氣中的瞬間,紅衣金髮的鬼帶著放蕩不羈的笑容出現在身後!臂膀攬住腰肢,血色抓住純白……
彷彿玷汙,純粹的淨白,最易被玷汙。
彷彿侵略,逼人的血紅,最擅長侵略……
月光下一人一鬼的容貌在紛飛的落櫻下展露的剎那,時間和空間都安靜了。
所有人睜大著眼睛,微張著嘴唇,甚至發不出驚歎聲音。
如果,上古的時候,真的有那麼一個少年。
絕對的純淨,卻揹負絕對的罪惡,絕對的美麗,卻帶著絕對的殺氣……就一定是面前這個少年的樣子吧?
如果,上古的時候,真的有那麼一個鬼王。
絕對的邪惡,卻有著絕對的魅惑,絕對的強大,卻透著絕對的無謂……就一定是面前這個男人的樣子吧?
第一片櫻花瓣,飄落在高大的鬼王琉璃金一般的發上。
強健的大手撫上祭品的脖頸,薄薄的肌膚下是青色的血管,在鋒利的指甲下彷彿一觸即破!然後湧出的是甘甜而溼漉的血液,帶著腥味和刺激……
皇的瞳孔微張,帶著幾分迷戀的垂下眼睫,在李笑白的頸側落下一個吻,尖厲的牙齒時重時輕的啃噬著那層阻隔著美味的面板,惡魔的甜蜜耳語輕輕響起……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第二片花瓣,落在少年微微敞開的衣襟裡。
被男人從身後摟著的姿勢,和掃在脖頸鎖骨的涼滑髮絲都讓李笑白十分不自在,從心底,產生某種帶著勃勃殺意的蠢動,手指下意識的撫上懷裡的太刀……
“我不喜歡爽約。”
第三片花瓣,落在兩人近在咫尺的膚髮之間。
殘忍的笑意從男人薄削的唇角溢位,手指微用力,挑起懷裡少年高傲的下巴,嘴唇也從頸邊一路輕觸著追到耳側,溼熱的呼吸吹紅耳後脆弱的肌膚,聲音壓得更低……
“你走後那個綠眼睛的小子就消失了,是你做了什麼吧?人質已經不在,我們的約定其實已經沒有意義了……”
“與那無關。”李笑白口氣淡淡,“我來是要解決你我之間的輸贏。”
第五片花瓣,緩緩落下的瞬間就被抽出的利刃揮成兩半!
叮鐺一聲鋒利的金屬撞擊!臺上的二人猛地分開!
李笑白單手撐地,腰上蓄力待發,右手握著的太刀尖端一滴血珠順著浪紋的刃滑落……
九井皇握著被削掉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