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一口一個“某人”,聽得趙副司座如坐針氈,恨不得一掌活劈了許易,當下怒聲道,“也不只你這般巧舌如簧,到底為的什麼?說一千,道一萬,你還是不敢不驗須彌戒。”
馮庭術亦冷道,“許都使與其千言萬語,不如一驗須彌戒。”
許易打個哈哈,“你說驗便驗?當許某是什麼人?”
馮庭術心如明鏡,衝滿座眾人拱了拱手,“事已至此,馮某無話可說。”他的確無話可說,心中已被得意堆滿了,許易呀許易,你千算萬算,也算不到我會有這一手吧。
趙副司座鐵青的臉上,終於有了幾分笑模樣。
“關司座,此事你看如何料理。”
徐明遠終於忍不住了,衝關宗元抱拳說道。
關宗元道,“就案論案吧。”
事已至此,他心中也沒底了。若許易真偷了神隱珠,他面子也終究過不去。
徐明遠眉頭瞬間擰成了疙瘩,哪裡聽不明白,關宗元是推開了他的相請。
就案論案,無憑無據,就憑馮庭術的猜測,如何去驗一名二級星吏的須彌戒?
“關司座,此事對我清吏司上下,無比重大,還請關兄給徐某這個面子?”
徐明遠沉聲說道。
一旦關宗元不肯,他便是蠻幹,也要搶來許易的須彌戒一驗。
便在這時,許易接話道,“徐司座若真肯欠我們關司座一個面子,這個須彌戒,徐司座大可一驗。”
石破天驚之際,便見許易摘下須彌戒,當眾朝朝徐明遠丟了過去,“還請徐司座保密,畢竟,內裡有不少許某的隱私之物。”
徐明遠萬沒想到許易這般直率,衝許易道,“許都使放心,徐某以心誓為證,絕不會吐露,至於你們關司座的人情,徐某記下了。”話說出口,興奮之情頓時消了,許易如此淡定,分明裡間不可能有神隱珠。
終究,他要的不是檢驗許易的須彌戒,而是神隱珠。
果然,他滴入鮮血,侵入許易的須彌戒,掃視數遍,根本未曾見得神隱珠。
便在許易丟擲須彌戒的當口,馮庭術的臉色便暗了下來,他雙目幾乎要鑽入徐明遠的眼眶中,取而代之,待見得徐明遠面部的肌肉一絲絲的綻合,他所有的心氣,也都隨著這不起眼的綻合消失無蹤。
他如一灘爛泥,摔倒在地上,驚堂木落定,秦都使憤怒的判詞,漸漸在耳中虛化,他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看不到了。
許易沒工夫也沒心情繼續關注馮庭術了,在關宗元輕輕拍了拍他肩膀離開後,他也離開了。
他很滿意自己埋下的這顆雷,炸的很響,散的很美,宛若煙花當空,滿目燦爛。
的確,許易的這顆雷埋得極為高明。
更高明的,是他的心術。
在許易埋完雷後,便主動將尾巴掃乾淨了。
何為尾巴?正是神隱珠。
除卻神隱珠外,招魂幡以及不死老人的遺物等,也一併被他悄悄掩下。
馮庭術以為發現了許易的破綻,卻不知曉,這破綻本是許易賣給他的。
許易故意提及查驗他馮某人的須彌戒,就是在給馮庭術提供思路,果然,走投無路地馮庭術掉了進來。
行到明廳外,許易擴了擴胸,天高雲淡,靈氣襲人,心情大好,卻知此地非久留之所,當即騰身,朝雪梅嶺遁去。
他本意是想去萬藏書庫觀書,可今日鬧的風頭實在太大,為免太過惹人矚目,他還是決議窩在第一都,避避風頭的好。
………………
許易被訟獄都的人傳喚走的訊息,才傳到冷興耳中,冷大人的頭疼病,便不治而愈了,第一時間趕來了第一都視事。
冷興滿面冷峻地巡視完第一都各亭,才回到公房,周瑞如旋風一般衝進門來,還未立穩,便嚷嚷出聲,“好訊息,天大的好訊息,姓許的涉案了,聽說是和清吏司重寶神隱珠失盜案有關。”
冷興蹭地立起,“什麼,清吏司神隱珠,果真是此寶?”
“沒錯,一點也沒錯,我先回來報喜,老趙還在後頭了,稍後必有好訊息送到。”
周瑞歡天喜地說道,許易涉入如此重案,即便能脫身也得扒一層皮,以後還敢跟冷副主事較勁不成?
冷興歡喜已極,“真是蒼天開業,此等孽障,終於遭了業報。”
周瑞道,“大人,現在是時候一震雄風了,不如召集第一都諸位同仁訓話,也好凝聚意志,消除許易的不良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