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有人敲門,橘子說:“開門去,可能核兒放學了。”
錢亮亮過去開門,窩頭嘻皮笑臉地端了個大破紙盒箱子站在門外:“錢處長你老人家受苦了。”
錢亮亮說:“你訊息倒挺靈通的嘛,我剛剛到家。”
窩頭說:“就是知道你剛剛到家我才趕過來給你老人家壓驚洗塵,金龍賓館餐飲部的革命群眾都想過來看看你,讓我給攔住了,我說錢處長兩口子這麼多天沒在一起,見了面肯定得親熱親熱,我去送點吃的馬上就走,你們要去改日再說,這不,這都是革命群眾委託我給你捎來的。”
錢亮亮說:“你進來呀,站在門口算什麼?”
窩頭進了門把紙盒箱子放到客廳裡鬼鬼祟祟地問:“嫂子在不在?”
錢亮亮說:“在呢,”然後就喊,“橘子,窩頭來了。”
橘子在廚房裡應道:“噢,好,你先陪他坐,我把面和上就過來。”
窩頭踅到廚房門口說:“嫂子,你別做飯了,我都帶來了。”
橘子問:“你帶啥了?我準備包餃子,你沒事就過來幫把手,一會就一塊吃。”
窩頭說:“別包了,餃子我帶了,三鮮餡的,進門的餃子出門的面嘛,冷盤、熱菜都是現成的。”
橘子從廚房出來說:“你想得倒挺周到,既然你帶了那我就省事了。”
窩頭說:“大傢伙知道錢處長今天回家,都想過來看看,我怕你們家地方小坐不下,就沒讓他們來,我全都代表了,給錢處長壓驚接風。”
橘子對窩頭說:“他根本就不驚,倒是應該給我壓壓驚,我下餃子,你調理菜,你來了我就不敢下廚房了,我做的東西你肯定得笑話,錢亮亮洗澡去,洗完了就吃飯。”
錢亮亮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冷盤熱菜已經擺到了飯桌上,核兒也放學了,追著錢亮亮問他到哪出差去了,錢亮亮想起了蔣大媽,就說我到非洲野生動物園去了,核兒就追著問他都看到什麼動物了,看沒看到非洲獵豹、長頸鹿和小羚羊,錢亮亮說啥好看的動物都沒看上,只看見幾只鬣狗正在吃死屍呢,核兒就非常替他遺憾。說話間橘子把下好的餃子也端了上來,窩頭就假模假式地要告辭:“我走了,你們吃,需要什麼給我打電話。”
橘子一把扯住他:“你這是什麼意思?哪有做好飯轉屁股就走的道理?一塊吃。”
錢亮亮知道窩頭這是客氣,故作姿態,就等著人家挽留他,本想不吱聲看他怎麼個走法,又想跟他聊聊自己不在期間金龍賓館的事兒,就挽留他:“你看你這個人,都做好了就一塊吃點,走什麼?”
窩頭說:“你剛回來,一家人團聚團聚,我就不打擾了。”
橘子說:“你在也是團聚,人多了更熱鬧,別走,一塊吃。”
窩頭這才回到桌邊坐了下來,剛剛坐下又蹦起來說:“酒,今天怎麼能沒酒呢。”然後就從他帶來的破紙箱裡掏出了一瓶紅葡萄酒和一瓶白酒:“你們娘倆喝紅的,紅紅火火,我跟錢處長喝白的,清清白白。”
橘子高興了:“哎呀,過去真沒看出來,窩頭說起話來還真是一套一套的,我去拿酒杯。”
窩頭笑嘻嘻地說:“我過去也沒看出來,嫂子倒真威猛,一劈手就把人家的腦袋給開了。”
橘子臉羞得跟葡萄酒一樣紅:“快別提那事了,我那天也不知道犯了什麼毛病,你們金龍賓館的人都笑話我了吧?罵我是母夜叉吧?”
窩頭說好聽話是高手:“哪裡,大快人心,誰不佩服你,都說古時候孟姜女哭長城替夫伸冤,舊社會紅色娘子軍消滅南霸天,今有錢夫人勇抓貪汙犯,老百姓拍手稱快,金州市地覆天翻。”
橘子笑罵窩頭:“你這是誇我呢還是罵我呢?讓你這麼一說我真成了潑婦母夜叉了。”
窩頭端起酒說:“今天是高興的日子,我先乾為敬,你們隨意,我祝錢處長消災免禍萬事如意。”
錢亮亮家三口人就都端了酒杯陪了一陪,錢亮亮跟核兒幹了,橘子抿了一抿算個意思,見核兒喝得乾脆,就不讓核兒再倒,窩頭說:“沒事,葡萄酒跟糖水似的,讓孩子喝,喝酒這事也講究童子功,從小就得練,長大了才能有酒量,什麼場合都能應付。”
橘子說:“練啥不好,練喝酒,長大當酒鬼去。”
窩頭說:“現代社會,喝酒還真就是本事,你讓錢處長說,多少大事就是在酒桌上辦成的。來,叔叔給你倒上,慢慢喝,別喝得太急就沒事兒。”說著就給核兒把酒倒滿了。
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