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絕對沒有趁機把黃金葉怎麼樣的想法,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觀察,錢亮亮認為不管怎麼說,黃金葉還是一心一意想把工作幹好的,而且那件事情客觀地說,具有一定的偶然性,而且又沒有造成任何後果,所以沒有必要非把黃金葉整得灰溜溜的。他也看透了,黃金葉雖然漂亮,卻絕對不是個多情之人,說話做事從來都是乾巴巴的了無情趣,活像一臺外表美麗裝飾豪華的機器,這是錢亮亮對她確定無疑的結論。所以,經過那一夜短暫的激動之後,他對跟黃金葉的關係也從來不做非分之想。
錢亮亮起身到餐廳打飯吃,出了門這才想起來,大刮刀並沒有如他想象的那樣追到賓館當面興師問罪,這讓他感到奇怪,又有些不安,這並不說明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反而有可能醞釀著更大的爆發,大刮刀可不是那種能夠容忍別人冒犯她的人。
十五
舞會八點鐘開始,為了答謝金州市委、市政府的熱情接待,今天這場舞會由省歌舞團樂隊伴奏。樂隊伴奏和用音響伴奏跳舞絕對是兩種感覺、兩個成色,況且還是省歌舞團的樂隊。
因此這場舞會人來得特別多,市委、市政府的領導們基本上到齊了,老婆能拿得出手或者老婆能當家作主的領導都帶了老婆同來,老婆拿不出手或者老婆管不了的就自己孤身前來。歌舞團的男男女女也都到現場捧場,舞廳的氣氛空前熱烈。
王市長在舞會開始之前發表了簡短的講話,歡迎省歌舞團到金州市慰問演出,對省歌舞團的全體演職人員表示誠摯的感謝。人們都急著跳舞,誰也沒耐心聽他講話,他在上面講吓面轟轟隆隆像是刮沙塵暴,他也就沒心情多講,說了聲謝謝就把話筒轉交給了帶隊的省文化廳副廳長。副廳長是個辦事挺認真的人,還準備了講話稿,可惜他是寧波人,普通話實在糟,雙手捧著稿子唸了一陣,除了一連串的謝謝謝謝,誰也沒聽明白他念的是什麼。副廳長唸完稿子,一個敲鼓的拿鼓槌在架子鼓的幫上擊打三下,樂隊便開始演奏,第一首照例是迎賓曲,樂曲一響,人們便紛紛像捕食的企鵝下海一樣湧向舞池,常書記和王市長就像企鵝的首領,帶頭摟了省歌舞團的女演員在人海中游泳。齊紅來到錢亮亮跟前,伸出手邀請他也跟著下海。她畫了淡妝,薄施脂粉更顯得容光煥發嫵媚靚麗,錢亮亮就像夢遊一樣跟著她穿進了不斷旋轉著的人群中。
錢亮亮並不是連點都踩不上的舞盲,就是對跳舞不太感興趣很少實踐而已。真正下了舞場,雖然不會左轉右擰地跳花步,卻也能按照樂曲的拍子有進有退不至於踩到舞伴的腳丫子。齊紅便不斷地誇獎他、鼓勵他,說他跳得挺好,樂感好,姿勢好,然後就試探著教他走花步,把錢亮亮擺弄來擺弄去的像個陀螺,自己也在錢亮亮的懷中轉來轉去活像一條在網中掙扎著逃跑的大魚。錢亮亮隔著薄薄的衣衫能夠非常清晰地觸控到她滑膩豐腴的肌膚,嗅著她身上淡淡的體香,漸漸地就有些激動起來,似乎處於一個強烈的磁場中,他是N極,齊紅就是S極,相互之間的吸引力越來越大,恨不得緊緊粘在一起才好。血液也像是高壓鍋裡的稀粥,沸騰著朝上下兩頭奔湧,錢亮亮有些發暈,又像是格外清醒。
齊紅忽然紅了臉在他肩頭輕捏一把:“你壞。”錢亮亮尷尬極了,初秋季節衣著單薄,齊紅當然會敏感地察覺到他身體某個部分的蓬勃。錢亮亮狼狽不堪地把屁股朝後面撅,以便拉開自己那個部位跟她的距離,齊紅卻又嬌媚萬分地貼了上來,並且對了錢亮亮的耳朵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男人不流氓,發育不正常,男人好色,英雄本色。”
錢亮亮附了她的耳朵說:“沒有壞女人哪來壞男人?有了壞女人才有壞男人。”
齊紅抿嘴一樂:“對,好男人壞男人都是女人生的。”
說實話,如果沒有黃金葉下午對他說過的那些話,知道了齊紅差點被李百威提拔為科長、副總經理以後,錢亮亮真的會把握不住自己,接受齊紅的暗示甚至挑逗,如今,儘管熱血沸騰,那也只是生理現象,他的心裡卻非常清醒,齊紅這種女人招惹不得,認真不得。反過來他卻沒有想到,黃金葉今天下午為什麼要向他說那些事情。黃金葉怕的就是齊紅趁火打劫,使出女人最為厲害的手段將錢亮亮變成她的工具,如果錢亮亮跟王市長聯合起來,認真徹底嚴查嚴辦跑肚拉稀事件,接著提名齊紅擔任賓館總經理一職,恐怕常書記也不好正面跟他們衝突,那個時候黃金葉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事實證明,黃金葉還是棋高一招,及時在錢亮亮面前敗壞了齊紅的形象,讓齊紅的目的難以實現,起碼增加了她趁火打劫的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