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印,統共一個禮拜的時間,要把周遭好玩的地方都玩遍幾乎是不可能的。結果宣傳部安排的計劃統統作廢,禿頂記者私下裡對錢亮亮說:“採訪啥?整天圍著政府機關採訪的沒有好記者,寫出來的東西老百姓也懶得看,你們金州市又沒有什麼值得在全國推廣的好經驗,城市建設落後,領導政績平平,企業業績平平,經濟發展在全國更是排不上名次,報道啥?還不如抓緊時機玩玩,就當休假來了。”
王市長跟常書記還等著人家給他們作專訪,記者們誰也沒心情替他們吹牛,也找不著他們可吹的地方,到了預定的時間,有分量的電視臺記者和報社記者竟然跑到烽火臺上憑弔古蹟,去的都是些沒有聽說過牌子的新聞單位,把書記、市長氣得要死,罵了刮刀一頓,說她沒有組織好,沒有伺候好,肯定把記者們得罪了,王市長說:“今後這種沒名堂的參訪團少請,請來了也沒屁用,白花錢。”刮刀讓書記、市長一起刮,非常委屈,聽說還掉了眼淚。
後來記者們又提出要到敦煌去參觀,並且集體向宣傳部接待組提出了要求。張處長非常為難,向刮刀請示,刮刀就發了脾氣,說金州市只負責把他們從哪接來送回哪裡,他們要去什麼地方是他們的自由,金州市沒有義務負擔那份費用:“不管,不管,什麼記者參訪團,純粹是騙吃騙喝遊山逛水來了,我們還準備向他們單位投訴他們呢。”
張處長不敢如實向記者們反饋刮刀的指示,就來找錢亮亮,跟他商量怎麼應付這幫記者。錢亮亮跟這幫記者處得比較和諧,因為他跟他們沒有那種供求關係,交往態度也就比較自然。尤其是那個滿臉鬍子的資深記者和那個禿頂記者,好像跟錢亮亮格外投機,有事沒事的就愛找他聊天,喝酒的時候也非得跟錢亮亮湊一桌,幾天混下來就熟了。禿頂記者是某大報的記者,帶了照相機卻沒見他拍什麼,帶了女助手的滿臉鬍子是某大臺的記者,帶了攝像機也沒見他拍什麼。這天在飯桌上錢亮亮說:“你們帶了那麼多東西又不用,多累贅,還不如不帶輕輕鬆鬆的玩多好。”
禿頂就半真半假地說:“你不是說了嘛,替人吹牛還有回扣,沒有回扣我們拍什麼?”
錢亮亮說:“這好辦,我找兩家企業認你們幾個廣告單子,你們好好替我們金州市吹一吹。”
滿臉鬍子說:“我們電視臺的廣告費高得很,怕你們企業不願意幹。”
錢亮亮說:“有償新聞嘛,你們按新聞報,企業出點贊助。”
滿臉鬍子說:“錢處長倒挺內行嘛。”
剛好窩頭過來給這些記者敬酒,聽了這話便插嘴:“你們以為我們錢處長跟我一樣是酒囊飯袋呀,人家原來可是市委秘書處的大筆桿子,我們金州市的四大才子之一,經常在《紅旗》雜誌上發表文章的。”
禿頂說:“什麼《紅旗》雜誌,早就改名了,現在叫《求是》。”
窩頭也就改口繼續吹:“對對對,就是那個《求是》,我說紅旗是怕你們不知道原來的名字。對了,前不久我們錢處長還在《人民日報》發表過長篇社論呢。”
那幫記者便哈哈大笑,說有眼不識泰山,原來《人民日報》社論竟然是金州市接待處處長撰稿的。錢亮亮也只好自我解嘲:“我只是審稿人之一,每次都是人家正式發表了以後我審閱。”
過後錢亮亮便罵窩頭,說他是狗嘴想吐象牙,吐出來的都是狗屎,還都吐到別人身上臭別人。窩頭就作出無辜的樣子分辯:“都是吹牛,他們能吹我為什麼就不能吹?只不過他們沒吹破,我吹破了。”錢亮亮又問他金州市四大才子除了自己還有誰,被歸為四大才子讓錢亮亮挺得意,他也急於知道四大才子除了自己其他三位是誰。
窩頭呵呵笑著說:“我就是湊個數哄哄他們,哪有什麼四大才子。”
第二天禿頂和滿臉鬍子竟然真的給錢亮亮送來了廣告報價單,請他找企業籤合同。錢亮亮本來只是在酒桌上圖個熱鬧跟他們胡扯八道,沒想到他們就跟嚼過的口香糖一樣,不小心粘到身上就扒不下來了,現時現刻到哪找廠家給他們做廣告出贊助,反倒弄得錢亮亮有了心事,不知道該怎麼對付他們。正在發愁的時候,張處長愁眉苦臉來找他了:“錢處長,你幫我想想辦法,這幫記者也不知道訊息咋那麼靈通,對我們這塊地方的名勝古蹟旅遊資源調查得那麼清楚,少去一個地方都不幹,這段時間淨陪著他們玩了,啥正事都沒有幹,郭部長罵我們不說了,連市委常書記都挺不高興。”
錢亮亮想起了口袋裡的合同書,就對張處長說:“我想想辦法,直接去找找那家電視臺和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