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還好,後面的兩兄弟則有些不堪。壯根在呲牙咧嘴,伸著舌頭亂舔;壯葉則是‘吭哧、吭哧’喘著粗氣,粗壯的腰身竟然扭動出幾分怪異的旖旎來……
不知不覺之間,光芒淡去,雲消霧散。石梯沒了蹤影,石塔亦不見了,唯有一個巨大的漩渦在急遽旋轉著、呼嘯著。強勁的氣勢之中,使人腳下為之一輕。七人頓時驚醒過來,於睜開雙眼的一瞬間,趁勢往上飛去。
不消片刻,天地豁然開闊,竟是來到了碧波無垠的大海之上。以媚娘為首七人未敢貿然前行,轉而落在一個小島之上,這才看清了四周的情形。
小島不過裡許方圓,上面寸草不生,分明就海中的一塊不起眼的礁石,隨著四周的濤起濤落,便如汪洋中的一葉小舟,給人顛簸起伏的錯覺。三五里之外,一方數百丈方圓的海水正自逆流盤旋,唯獨不見了之前的那個巨大漩渦。
這便算是安然脫身了?媚娘用妖圈收起了宋么兒,猶自驚魂未定。其他幾人,同樣是心緒莫名。曾經的一切,恍如隔世……
林一猶自拿著紫金葫蘆,倒是與往常的情形沒甚兩樣。他暗自長吁了下,慢慢小呷了一口酒,轉而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守在一處的眾人。
壯根與壯葉兄弟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那泛著兇光的大眼珠子裡,有慶幸的神色,還有幾分奇怪的曖昧,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媚娘眼光流轉,默默盯著不遠處的浪花飛濺,胸口微微起伏不定。
宋玄子手拈長鬚,似有所悟,一個人輕輕頷首,又呵呵自得一樂……
這幾個各有心事,仙奴則是怔怔看來,明眸噙淚,忽而近前兩步,款款下拜道:“師父……”
於那‘嘩嘩’的濤聲之中,這一聲輕微的‘師父’,是如此的清晰悅耳!
聞聲,媚娘轉身回望。她有些疑惑,有些失落。丫頭怎麼了?為師讓你另擇高就,不過是權宜之計,所圖的還是天狐一族的來日啊!而這般情真意切地拜師,顯然是要死心塌地了……
宋玄子倒是樂見其成,微微點頭……
林一雙眉一挑,稍稍意外,隨即恢復了常態。他收起了紫金葫蘆,看著跪在身前的仙奴,意味深長地欣然一笑,欠身抬手虛扶,說道:“呵呵!無須多禮……”
“多謝師父!”仙奴應了一聲,卻未起身,而是抬起淚眼,欲言又止。
恰於此時,宋玄子出聲問道:“孩子他娘,你可曾於輪迴塔中想起前世?”媚娘知道對方在寬慰自己,幽幽嘆了一聲,佯作輕鬆地說道:“依稀記得,我前世與一位書生有過短暫的姻緣……”
宋玄子驚喜道:“呵呵!我前世正是一位讀書人,曾於獵人手下救過一白狐……”
媚娘來了興致,急忙問道:“你與那白狐後來怎樣?”
宋玄子神色一滯,吶吶笑道:“白狐傷重不治,死了……”唯恐對方掃興,他又分說道:“而你我二人今日的緣分,豈不是與前世有關……”
媚娘不依不饒地追問:“與我從實道來……”
兩人在糾纏上一輩子的宿緣,仙奴已從地上緩緩起身。她咬了下嘴唇,緊緊盯著林一,有些緊張地問道:“師父!你現身狐妖村,便對奴兒青睞有加,關懷備至,是否因……前世之故?”
林一稍作沉吟,不答反問道:“你在輪迴塔之中,見到了什麼?”
仙奴輕輕拭了下眼角,又遲疑了會兒,垂首說道:“恍若幻境,似虛似實,猶如噩夢一場!奴兒只記得……只記得一句話,‘道之雲遠,憶若塵煙;思君莫歸,夢亦千回。’……”
林一神色一凝,默然半晌。見面前的女子神色期待,他不置可否地翹起了嘴角。
仙奴眼光一閃,不甘地問道:“師父!您又見到了什麼?可曾認得奴兒一般的女子……”
林一抬首遠眺,只見海浪輕湧,宛若心潮不定。他輕輕長舒了一口氣,問道:“我若是說,我上輩子只是個獵戶,你信嗎?”
仙奴急忙搖頭,說道:“奴兒不信!”
林一轉身咧嘴一笑,說道:“我也不信!又有何妨……”
恰於此時,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在不遠處響起——
“呵呵!說得好!前世皆為虛妄,信與不信又有何妨……”
第九百二十五章一分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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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一句說笑聲,不啻於在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