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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去打通這條門路。無奈一連三次都是擋駕,未免心中有點不耐煩。本打算不去了,祇因為楊老師的傳授,是不可鬧脾氣,祇是忍了一口氣,派人去打聽了一個的實。

原來,旗人的門權最重,濟大人既是制臺的紅人,那些奔走獻媚的自然不少。他門口有一個馮二大爺,是濟大人的心腹,言聽計從。除掉從前濟大人認識的之外,要是有人來見,若不先走通馮二大爺的路,再也夠不著見濟大人的面。濟大人卻也知道,祇為是一向跟隨,不要緊的錢,也不來管他。所以,這位馮二大爺的聲勢,就一天大似一天了。

駱青相打聽得實了,趕緊去當了一筆當頭,去買了綢縐綾絹等物,裝了一大盤,派人送了去。馮二大爺看了一看道:“這是何苦,我是斷不敢領的。”往返兩次,總不肯受。駱青相急了,祇得親自跟了來。一直到馮二大爺房裡,再三的作揖打恭,求他賞臉。馮二大爺沒法,祇得收下,就留駱青相坐下談心。馮二大爺道:“候補老爺在省城空閒,很不容易支援,我們都有的用,何必你老人家破費這許多呢?”駱青相道:“我曉得,你老先生還短什麼?祇不過這一點點敬意,實在是力薄沒法弄。這樣一點點的東西,不但你老人家看不上眼,就我自己,也實在慚愧的了不得。我替我自己說句混話罷,這叫做禮輕情意重,好在我同你老先生相關的日子長,以後再慢慢的補報罷了。”馮二大爺道:“好說,好不敢當。”

坐了一回,駱青相也不便就說要見大人的話,祇得起來告辭。馮二大爺也不留,就送到大門口,哈了哈腰進去了。

駱青相心裡是十分滿意。回到家裡,剛剛他一位朋友出差回來,送了他四瓶茶葉,是頂好的。他急急的就去配上了八臺茶食,又去送給馮二大爺。馮二大爺推不掉,也祇得收了。過了三天,駱青相又去請安。不到半個月,果然熟落了,才慢慢的吐出來意。馮二大爺道:“容易,我們大人是最喜見客的,你明天午後來,包你見就是了。”駱青相謝了,歡天喜地而去。

次日才打十二點鐘,駱青相早已蟒袍補褂袖裡籠著履歷,走進門房裡來。馮二大爺睡在煙鋪上,兩個眼還是半睜半閉,彷彿是剛剛下床的神氣。看見駱青相進來,略略的把身子欠了一欠道:“來的早,請坐,請坐。”駱青相道:“不動,不要客氣。”遂即在一旁坐下老等,馮二大爺抽了十二口煙,喝了一碗茶,又吐了幾口痰,方才把水菸袋拿過來,點根煤子,呼呼的抽了七八口,方才說道:“大人也剛才起來,你略坐坐罷。”駱青相道:“不忙,不忙。”一會功夫,馮二大爺吃了點心,洗了臉,方才站起來。到隔壁房裡去咕唧了一會,早是一個人戴著水晶項子,拿了手本進去。

又捱了一刻,看他掛鐘上,已是打過三點鐘了,裡頭喊,說是請駱大老爺,駱青相便恭恭敬敬的走了進去。在客廳上站著,等了又有三刻鐘的功夫,大人方才出來。當時行禮、送茶,一切煩文不必敘述。濟大人把駱大老爺的履歷看了一看道:“原來你老哥到省也有三年了,寶眷都在這邊?”說過這兩句話,早已端起茶來送客。等到送到房門口,還說了一句:“沒事可以常來走走。”說過徑自進去。駱青相仍舊回到馮二大爺房裡,坐了一坐。

馮二大爺便問道:“說的什麼?”駱青相告訴了他,馮二大爺道:“都是一樣,你可要時常來走走,不要太疏遠了。總要等到他在煙鋪上見你,那就是水到渠成了。”駱青相道:“承教,承教。多謝,多謝。”遂即辭過馮二出來,又到別處轉了一轉,回家想道:“這馮二很是照應我,想老師說的,他們最嘴饞不過的,須要請他們吃一兩頓方好。但是既請他,就不能不讓他首坐,這個陪客可不容易找。一則怕他們不願意,二則又恐他們藉此聯絡了,又奪了我的道路去。”正在躊躇,忽然門口送來一張貼子,說是京城裡來的一位李子亭李老爺拜會。

駱青相看了名帖,曉得是同鄉,還有世誼,但不曉得到四川來做什麼?祇得招呼請見。見過談了許久,方曉得李子享的叔子服官四川,病故無子,他是來運柩回籍去的。就趕著去回拜,見面之後,就約下明日下午訪他吃便飯,李子亭也答應了。駱青相又自己去請了馮二大爺,又去約了幾個親戚做陪客。

到得次日下午,就派人分頭去請。先是馮二到了,駱青相早已招呼家人,稱他馮老太爺。因為是稱大老爺不好,稱大爺又不好,還是這樣含糊點好。馮二大爺也不推辭。當時,駱青相讓他首座,座上嘁喳了一回,李子亭也來了,坐了第二位。駱青相是明欺李子亭不曉得。李子亭聽見家人稱他馮老太爺,也祇當是不曉得那位候補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