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走有條近路,他每次都會從這裡穿過。
今日當他一如既往的走進這條小路時,卻被一隻大大的麻袋兜頭套在了身上,眼前驟然一暗,聽到身後的小廝似乎也遇到了同樣的遭遇,緊接著就是乒呤乓啷一陣拳腳。
對方似乎有兩個人,而且還都是練家子,招式狠毒出手狠辣,跟他有什麼深仇大恨般打了許久,任憑他怎麼求饒就是不停。
好不容易終於停了下來,他無力的躺在地上喘著粗氣,渾身痛的發抖,連扯掉麻袋的力氣都沒有了,眼前卻忽又亮了起來。
打他的人在停手以後卻並沒有離開,而是又將他身上的麻袋一把扯了下來,就這樣高高在上的看著他。
他剛剛捱了揍,視線有些模糊,但還是能認出這人。
定國公世子,齊錚。
至於他身邊站著的另外一人,顯然就是剛剛跟他一起動手打人的那個。
這人似乎也不知道齊錚會忽然扯了套在他身上的麻袋,慌亂的掩面轉過了身去,但程乾還是認出了他:當今大儒趙珂的嫡次子,去年的武狀元,趙焱。
其實他根本就不用捂臉,因為即便是不看臉也能猜出來。
齊世子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待人冷淡,趙焱是唯一一個跟他走得近的,可以算是他朋友的人。
這種跟齊世子一起套麻袋打人的事,除了他以外還有誰能跟著?
程乾以為齊錚扯開他的麻袋是有什麼話要跟他說,比如告訴他是為什麼打他,然後警告他一番之類的。
但他並沒有,就這麼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之後轉身就離開了,似乎揭開他的麻袋只為了告訴他打他的人是他而已。
可是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套麻袋呢?豈不是多此一舉?
程乾看到他漸漸走遠,撐著身子齜牙咧嘴的坐了起來,回身喚自己的小廝,想讓他把自己扶起來。
那小廝卻仍舊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像是被人直接一悶棍打暈了的樣子。
……
離開巷子的趙焱走出老遠才把臉上的手放了下來,轉頭瞪了齊錚一眼。
“為什麼忽然把他身上的麻袋扯開?”
“為什麼不扯開?”
齊錚皺眉看了他一眼,似乎覺得他的問題很莫名其妙。
“你……你不是不想讓他知道揍他的人是誰嗎?”
“為什麼不讓他知道?”
齊錚眉頭擰得更緊:“不讓他知道我揍他幹嗎?”
“想讓他知道你套麻袋幹嗎?”趙焱比他還莫名其妙。
齊錚擰緊的眉頭仍舊沒有鬆開,眼中還帶上一抹嫌惡:“髒。”
……
嫌程乾髒的齊錚並不知道,此時的定國公府裡,她的母親齊夫人正在和人說話,說的就是剛剛才被他揍了一頓的程乾。
“奉恩伯府主動退了這門親事?不是你去辦好的?”
齊夫人有些詫異的問道。
“是,”對面的中年僕婦沉聲作答:“奴婢去的時候奉恩伯府已經派了人去成安侯府了,退回了蘇大小姐的庚帖,說是八字不合。”
“八字不合?”
齊夫人失笑:“這怎麼可能?他們現在根本就不在乎什麼八字合不合。”
“是啊,”僕婦說道,“奴婢也是覺得蹊蹺,所以仔細打聽了一下,結果聽說……竟然是程大公子自己要退了這門親事,說是……不想去禍害蘇大小姐,也不想禍害任何良家女兒,就打算自己一個人這麼過下去了。”
齊夫人顯然有些吃驚,皺眉問了一句:“程夫人竟也答應?”
僕婦搖頭:“自然是不答應的。不過聽說程大公子態度堅決,說是程夫人若不答應,他就將自己染上花柳病的事說出去,讓所有人都知道奉恩伯府與成安侯府結親的目的不純。程大夫人實在沒有辦法,才不得不答應了他。”
這訊息顯然跟自己想象中的不大相同,齊夫人默默地聽了半晌,許久才喃喃說出一句:“這程大公子雖然沉迷女色,但人品倒也不壞……”
人品不壞的程乾此刻心情很不好,剛剛在外面莫名其妙的捱了頓揍,一回府就又被母親拉著哭訴了一番,無非是看到他身上臉上的傷痕感到氣氛惱怒,又想到他染了花柳病的事情悲從中來,不斷的哭喊著“我的兒啊,你今後可怎麼辦啊……”諸如此類。
他實在是聽得煩了,抬腳要往自己院子走,卻見一個下人急匆匆跑了進來,似受了什麼驚嚇般,顧不上程夫人還在流淚,哆哆嗦嗦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