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緬因的西服,我怎麼看怎麼奇怪。腹中盤桓著一股難以解釋的怨氣。
順國人嘛,就應該穿長衫,穿什麼西裝。不漢不洋,不倫不類。
但看見清瘦了好多的顏焱,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那麼拼幹什麼,現在年輕把精力拼完了,老了該怎麼辦。
“我沒事的,想著你今天一定吵吵嚷嚷著沒飯吃,正好有空就回來了。你想吃什麼?”
不知道是從我臉上看到了什麼表情,顏焱笑了。
心裡泛上一股莫名的情緒,酸酸的,也甜甜的。
“今天讓我來吧,我不出手,你還當我是飯桶啊。”我上前揉揉他自進了緬因就剪短的頭髮。回過頭想叫根納基一起來的,但他人卻不見了。
時間到了回貨行了嗎?
不過那都不重要了,我在心裡盤算著菜譜,刻意忽略了顏焱苦笑的臉。
“今天做完飯,我自己整理廚房還不行嗎。”
顏焱笑而不語。
“我說真的啊!喂!你這樣笑好惡心哦。”
繼續笑而不語。
靠近了顏焱,我在他身上聞到了肥皂的香氣,很好聞,這代表那是塊高階的肥皂。
不是家裡的皂角粉,而是那種化工味道濃重的香精。
聯想到中華街街頭那些衣著暴露的夫人小姐。
我,笑而不語。
第三十一回
有顏焱打下手,兩菜一湯很快燒做好了,廚房也沒有被我破壞成人間煉獄一般的模樣。
不過,為什麼我自己做就不行呢?這點我無論如何也想不清就是了。
坐在飯桌上,鼻尖還是傳來若有似無的人工香氣,“casting couch。”不自覺地,我突然冒出這句話。
直譯的話就是選戲子的椅子,也就是想得到什麼,就要跟對方在椅子上先滾滾的意思——根納基是那麼跟我解釋的。
我不是非常明白。不過外國人有外國人的行為和做法。不能理解的話,睜隻眼閉隻眼就是了。
“噗——”顏焱很浪費地把魚片湯給噴了出來,“這、這話誰教你的。不知道別亂用。”
“喔……”悶頭把魚湯盛進飯碗裡,變成魚湯泡飯。
“你不必特地回來的、其實。”我偷偷抬頭看看顏焱,“我自己可以應付的來的,你忙自己的事就好了。”
顏焱低著頭放下了碗筷,我有些緊張地趕緊補了句。
“你看你整天忙來忙去的,都瘦了。你還長身體呢,把身體累壞了怎麼辦。那不是沒人養我了。”
“沒事的,忙完這陣子,我就能休息好好陪你了。”
“陪我也很無聊的吧,我去前面看過了,比我們后街熱鬧多了,年輕人跟年輕人玩才有趣吧。女人的西服要把胸露那麼下面,我都不知道把眼睛往哪裡放,我大概是老了,思維跟不上年輕人了,話題也聊不上的……”
“你跟什麼年輕人話題聊不上?”顏焱把眼睛直直地看著我。
我看不出他的情緒,不明白他問這個什麼意思,說到年輕人,我也只認識一個根納基,我怎麼看都看不出他跟顏焱居然同歲,我還以為他起碼二十左右呢。直覺不想把根納基的事情跟他講,“欸?”
“我問你,你什麼時候認識了‘年輕人’還‘聊不上’?今天……你關了店面,就是跟那個‘年輕人’出去嗎?‘聊不上’還出去?”
什麼跟什麼嘛,他的問題根本沒有重點嘛,這讓我怎麼回答啊。
“有人來找過你嗎?‘casting couch’誰跟你講的。”顏焱似乎聯想到了什麼,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你聽到了什麼風聲嗎?”
我搖搖頭,表示完全聽不懂他在說點什麼。
顏焱點點頭,“未免節外生枝,我先跟你說清楚好了。最近我接觸的一個客人,正好是個花名在外的貴公子,男女不拘。為了迎合他的口味,我也曾經在各種型別的brothel招待他,久而久之就有些不乾不淨的流言出來。你別聽就是了。”
brothel——不拉叟——不拉又老荷包又幹癟的男人的地方——妓院。
顏焱以為我一點都不懂緬語,所以故意把妓院換成緬語。箇中理由我都懶得猜。
所幸根納基都不會教我什麼好話……
“想要別人不說,好歹也把自己身上味道洗洗乾淨再出來呢。”我很輕地回了一句。
“我想看看你聞到會不會吃醋。”他用同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