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忽然想起自己這左右手都是半廢,連肌表都沒有,血肉稠膩的,只能是用破爛的面頰蹭了蹭齊柔的手掌,勉強笑道:“知道了,娘。”
不遠處的何花何葉都是噙著淚,想要上前卻又怕添亂,故而立躑躅而不安。
王翡心嘆,人多就是麻煩啊,還都是些廢物累贅,要是各個都是有用之身的話,那今日這場弈棋還真是值得期待呢。
只是現在的王翡,也身處弈枰之上,漸漸被形勢裹挾,而不自知,難免當局者迷。
屈正的施展老龍汲水之下,不斷搬運伢子湖之水行空,鉛雲之中一鱗半爪的水龍不時隱現,串串珠鏈淅瀝掛下,不大,卻有淫雨之勢。
而天上的一種馮虛御風的謫仙人,即便屈尊降貴於此,也近乎萬法莫沾,清淨無染的無垢之體。
朦朧細雨之中,依舊不著點滴,不溼衣裳。
可其中那自稱氛氳的謫仙人卻是面色微變,這種鎮雨之力澆身的感覺真是久違了,雖然似是而非,但作為從剝離五絃的封禁之地走出的生靈,縱使時過境遷,卻依舊恍如昨日。
氛氳直接抬手,摶風生起,欲要攪碎了水龍,蒸乾雨水。
水,聚散無形,最擅不爭,屈正破天荒平心靜氣,抱神守一,不做意氣之爭,專心以水投水,近水惜水。
,!
所以雖然是被氛氤掣肘,卻也佔據幾分地利。
璃安見狀,勾唇一笑道:“氛氳道友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那事不宜遲,咱們各自開動吧。”
蘭芝卻是並不買賬,蔑笑道:“璃安道友,什麼時候你成了執牛耳者?輪得到你發號施令嗎?”
璃安言辭犀利道:“倒是我自作多情了,雖是想著先下手為強,卻也按捺住了,不知蘭芝道友還存了徐徐圖之的心,只是如今諸位道友在場,不爭先恐後,怕是也不許你黃雀在後。”
蘭芝哼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嘴欠的人一般都挺厲害的,畢竟不厲害的活不久,早早就被打殺了。
一襲紅袍的陵光聞言出聲,充當和事佬道:“兩位稍安勿躁,馬上就要你死我活的捉對廝殺了,念及我等只是心識來此,對那些有血有肉捨命陪君子的武人太不公平,還是得先知會一聲名姓,不管之後鹿死誰手,總歸不算白來一趟。”
蘭芝丹唇輕啟,陰陽怪氣道:“陵光道友真是講究人。”
璃安這次沒有說話,作為攔截吳恏一行的五人獨活者,如今佔盡利好,實力堪為總首,卻是頗為認同陵光道友這番話,也有這份覺悟。
所謂猛龍過不了江,便是入境而問禁,入國而問俗,入門而問諱。
在這備受壓勝的甕天之中,陰溝裡翻船的道友還少嗎?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這些武人只要豁得出去性命,求仁得仁,殺身成仁,能搏到最好的結果——就是叫他們這些謫仙人從哪來回哪去,顏面掃地。
如此想來,還真有不能輸的理由呢。
可即便是像自己現在這樣已經頂了天的實力,也是抵不過人家那位李且來。
李且來之名何意?
你且來!
按照天老爺的通風報信,李且來估摸著還有小半日就到了。
時間不夠了,由不得他們優哉遊哉,屆時他們也該體面退場了。
可不敢想什麼群蟻噬象,畢竟早早地識相扯呼,李且來可能還會窮寇莫追。
否則被李且來一視同仁地一招拍死一個,大概是境界各有高下的幾位謫仙最後的體面了。
不過這甕天之中沒有靈氣,也並不壓制所謂純粹武道,有那個武人吳殳在,李且來估摸著便有了對手。
諸謫仙心思各異,武人和謫仙的交鋒一觸即發,卻是由著陵光這位實力不上不下者落地豸山敞坪,微笑開口道:“在下陵光,今日冒昧,要取何肆小友革囊一用。”
王翡回以冷冷一笑,譏諷道:“你這恬不知恥的樣子,是挺冒昧的。”
陵光莞爾一笑,竟對著王翡抱拳行禮道:“得罪了,對事對人,就我個人之言,擔保禍不及家人。”
王翡只是淡漠地點了點頭,可要按照以前何肆那不順快的忸怩性子以及那被驢踢了的散黃腦子,聽到這話,說不定還真會感激地抱拳道一聲謝。
真是犯賤!
下位對上位,雷霆雨露,無力反抗,被動承澤,就好比葳蕤草木錯生霜殺時節,上位者沒有斬草除根,株連蔓引,小人物便該感激涕泗,好似上天有好生之德。
王翡挑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