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棚,擺了兩張八仙桌,一個茶几,擱著一缸茶。
柱上掛著販賣的草鞋、燈籠、麻繩,和大香一般的松明。另一柱上掛了一木牌,上面刻了一個大酒字。
兩張八仙桌有一張坐了五位挑夫打扮的大漢,他在另一桌上落坐,並未留意店內也有客人,放下小包裹向出來招呼的店夥說:“老表,給我來兩斤酒,切一隻肥雞,兩味小菜,不要湯,酒後來一碗飯。”
店夥送上茶和汗巾,笑道:“老表,小店只有冬酒……”
“冬酒也可以,那你就多來一兩斤,我不怕後勁大。”
“請稍候,我這就替你準備。”
店夥接回汗巾入店而去。
不久,出來一個端了托盤的人,低著頭匆匆而來,盤中盛著酒菜。
這人不是店夥,而是穿青施的人,低著頭急步而來,將托盤一放,怪眼一翻,怪叫道:“果然是你,山與山不會碰頭,周昌,咱們又見面了,天下太小啦!”
他將桌一掀,變色而起。
又是冤家路窄,又碰上了死對頭。
那假店夥是個相貌兇猛的中年人,生有一雙厲光閥閃的怪眼,語聲粗豪,兇霸霸惡狠狠,眼中暴射著興奮而陰森的冷電,隔著桌子怪叫如雷。
艾文慈一時想不起這人是何來歷,但一聽周昌兩字,腦海中便突現湧出紫沙洲的情景,猛記起這個赫然是紅娘子稱為二哥的人。
他一掀食桌,離座而起,桌上的托盤隨桌而飛,酒菜杯盤猛砸二哥的臉面。
二哥挫腰急閃,反應奇快,讓過砸來的雜物,大叫道:“合圍,別叫他走了。”
店中搶出五名青衣大漢,一擁而上,都帶了兵刃,來勢洶洶。
在村中打鬥,極為不便,驚世駭俗引人注意,他要從這位二哥的身上找出紅娘子的下落,跳至街心說:“好哇!不是冤家不聚頭,咱們又見面了,村北見,閣下。”
他撒腿便跑,二哥帶了五名同伴放步便追。
遠出三里外,前面是一座自東而西的土山,山高僅三二十丈,眼前展開了連綿起伏的樹林。
前走的似流星,後追的像逸虹,一陣好趕。
他急趕急走,慢趕慢走,不趕不走,首先進入了樹林,仍沿小徑向前奔。
二哥與五名同伴追得上氣不接下氣,愈追愈膽寒,但勢如騎虎難下,不敢不追,誰也不願示弱出聲表示放棄認栽。
入林裡餘,艾文慈離開路面,進入路有的參天古林,回身大叫道:“快來,閣下,在下等你說出紅娘子的下落來。”
二哥首先追到,但呼吸急迫,不敢貿然衝進,在四丈外止步。
五大漢陸續到達,一名大漢將一把連鞘長劍遞給二哥說:“二爺,咱們並肩上。”
艾文慈呵呵笑,說:“歇會兒無妨,追了三四里,你們累得像快斷氣的老牛,如不調息恢復體力,動手還不是自送死?在下不急,等你們就是,何時歇息好了,招呼一聲。”
說完,他先倚樹坐下,拾起一根小枯枝放在口中嚼弄,含笑注視著對方,神態十分悠閒。
二爺將劍佩上,向同伴低聲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傢伙比在紫沙洲時,藝業高得難以置信,咱們務必小心了。”
六人各自調息,心中甚感不安,春光景,便知艾文想定有過人之能,不然豈敢如此大膽?
不久,艾文慈吐掉口中的小枯枝,向二爺笑道:“閣下大概已調息好了,咱們在動手之前先談談。”
二爺徐徐舉步走近,獰笑道:“在下不想和你拖延時間,但問問你倒也不錯,免得萬一失手將你宰了,咱們便問不出所需要知道的訊息了。”
“呵呵!你不要談,要先問問?”
“正是此意。上次你混入紫沙洲,意圖行刺楊夫人,原因何在,何不說來聽?”
“要紅娘子的腦袋領賞,再簡單不過了。”
‘廢話!大概你敬酒不喝喝罰酒,等會兒不怕你不供招。”
“在下有此同感,等會兒便可分曉,看誰招供便了。”
“你真的不招,看清了處境嗎?六比一,你受得了?”
“上次你們在紫沙洲有多少人?”
“兩百左右。”
“但在下依然能從紫沙洲逃出,人多有何用處?羊再多鬥不了虎,這是比青天自日更明白的事,情不情由你。六個人想抓住在下迫供,你說得真輕鬆。”
“目下天色是午牌末,光天化日之下,你休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