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茅屋在此時真的燃起了火。跳動的火焰似想要吞噬什麼,從地面不住上竄的火苗映紅了一個人的臉,了空。
他不知何時來到,此刻就像一個萬事不顧的高人,即便霍天棄站在了火光下,他的頭仍連抬都未抬,不停地向地面的火堆中扔著柴火。
霍天棄對了空的無理竟也沒有生氣,只是直直地盯著已經沒有能量的灰燼,長嘆了口氣。
童四爺看到火苗,呆了一呆,想起了曾經有那場大火,閉上了眼睛,似乎想躲避什麼,似乎有什麼事不想面對。
霍天棄慢慢走向角落,伸手撫摸條形石塊上的文字:墳墓。撫摸良久,又把石塊放回了原處,然後提起了地上那半把砍刀,依然撫摸良久,依然放回原處。霍天棄的嘴角忽然有一抹隱隱的譏笑,片刻過後,那抹譏笑變成了無奈,然後迷惘。
霍天棄忽然伸出了手,道:“劍。”
杜棄神色一緊,這時候要劍——要幹什麼。
杜棄沒有把劍遞過去,反而把劍握的更緊。霍天棄的手等待了很久,已經超出他承受的範圍。霍天棄慢慢擰身。跳動的火焰照在他可怕的那張臉上,面孔似乎扭曲,似有蜈蚣跳動,像火焰一樣跳動。
了空忽然猛地跪下,拼命抱住了霍天棄的腿,嘶聲道:“我欠你的,今天就還給你。如果你死,那麼只能證明你的無能。”
杜棄的劍出手,如果見過他出手的人一定知道他的劍沒有多餘的花哨動作。一直垂頭的童四爺嘴角忽然浮出一抹笑容,他知道就算霍天棄死掉他也難逃一死,可是看著他比自己先死,心裡多少還是有一點安慰的。
狄殺的咳嗽聲自門外響了起來,斷斷續續,他的人也隨之進來。
霍天棄忽然笑了笑,他伸出了手,杜棄的劍已經落入他的手中。狄殺那把損掉半截的刀也被他緊緊握在了手中。
杜棄和狄殺此時才感覺到什麼叫做可怕,什麼叫做高手。
因為他們再也不能前進分毫。
鮮血,滴落,像是另一種淚水——男人的淚。
男人不流淚,可是男人有血,男人的血其實就是男人的淚。
霍天棄竟然生生把兩把利器直接奪了過來。他隨手扔進了燃燒的火焰當中。
沉默著,杜棄已經認命,狄殺只感到絕望,了空也無力地癱在了地上。童四爺呆了一陣,閉上了眼睛。可是最痛苦的卻是霍天棄,他的心沉了下去。
霍天棄盯著杜棄,一字字道:“你竟然也要殺我。”
杜棄微微啟動嘴唇,卻說不出話,這個人養育了他,雖給他帶來不幸,可是如果沒有他,可能自己早已餓死。
過了好久,杜棄苦澀道:“對不起。”
霍天棄回頭忽然提起那把丟進火焰中的隋刃,凝視良久道:“這把劍的威力主要是溫度,給它一個恰當的溫度……”霍天棄低低地笑起來,抬起頭去看杜棄。
杜棄知道劍的用法,本來想施加給眼前這個人,可是現在一切都好像不可能了。
霍天棄捏著劍,也不知過了多久,嘆道:“這些年我過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甚至對親手養大的兩個孩子也一樣無情。也難怪你想殺我。我不怪你……不過,我求你一件事。”
杜棄睜大眼睛,因為他不相信霍天棄會說出如此的話。
霍天棄低頭思考著,良久道:“這把劍……扔掉吧,它不吉祥。”
杜棄注視著霍天棄,良久,緩緩地點點頭。
霍天棄道:“我平生有兩大財富,第一、就是有一個女兒,我把她託付給了霍忌;第二、是……”霍天棄忽然從懷裡掏出一串鑰匙,“……這串鑰匙。我知道你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可以稱這種想法為理想。許多人為實現理想而喪失自己的本來思想。既然你已有了這個念頭,你不凡去試試。所以我把這串鑰匙交給你。無論你是作惡或是作善,隨你便吧!”
童四爺忽然道:“她並不是你的女兒。”
霍天棄淡淡道:“她是誰的女兒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女兒就是我的女兒。”
童四爺冷笑著。
霍天棄忽然喃喃道:“其實這串鑰匙並不能叫做財富。財富會讓人感到充實讓人感到愉快,可是我卻從沒有從這串鑰匙上獲取這些。只有看到阿月的一剎那,知道她是誰的那要剎那才有種奇特的情感,可是我卻已經不佩再見她……好了,今天晚上,你就把這裡放一把火燒掉吧!就當這個地方從來沒有出現過。”
杜棄不是一個容易激動的人,可此時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