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跟你說了麼?是前前代的守密人啊。”
班恩依舊面無表情:“他在百年前授命前往北方找那個東西的下落,然後找到了……在‘黑暗地母’的領地裡。”
“那個被教皇討伐過的天災?”
“是的。守密人用了三年的時間做好計劃,犧牲了同隊的六個人將那個東西帶回來。可他自己也被天災的力量侵蝕,開始發狂,變成了這副鬼樣子,忘記了自己是誰。為了殺死他,教團出動了六名聖殿騎士,最後他死在我的父親手中……
他已經變成了惡鬼,可惡鬼還認識自己的孩子。他看到我父親之後就放鬆了,蜷縮在火堆旁邊,吃了乾糧,放心的睡著。
他可能已經知道乾糧裡有鐵砂,鐵砂變成刀鋒後從內部刺穿了他的心臟。到最後他都沒有反抗,得以保全了自己的榮耀。”
“……真是絕大的代價。”
狼笛沉默了許久,輕聲嘆息。
班恩神父在胸口畫了一個聖徽,低垂著眼瞳中依舊是冷淡:“只是一個人的生死而已。”
“生死之間的恐懼便足以敬畏,又何必以數量來區分?”
狼笛彎下腰,滿懷敬畏地捧起屍骨中黑匣。吹開上面的粉塵和碎骨。
在月光之下,他擰開了匣子的密鎖,伸手進去摩挲,面色變化。到最後,他長出了一口氣,點頭:“沒錯,跟老師和我描述的一摸一樣。”
他收起鐵盒,微微向神父彎腰:“感謝教團的配合,我的使命完成了。”
“這也是我的使命。我以為我會在這裡老死,沒想到會在今天解放。”
沉默裡,神父低頭凝視著石棺,向著骸骨伸出手,虛劃聖徽:“你也自由了。塵歸塵,土歸土,該走的,不要再留。”
於是,風從海上吹來來,拂過所有人的鼻尖,驅散那縈繞在墓園中的腐爛氣息。
在溫柔的風裡,猙獰地屍骨似乎也靜謐了下來,它不再狂躁,永恆地寂靜下去。月光之下,青銅的骨翼折射著銀白的光,有種另類的神聖和莊嚴。
“真是美啊。”
狼笛最後看了它一眼,剷起地上的泥土,蓋上它的屍身。
第十七章 選擇
歸去的路上,狼笛扛著撬棍,嘴裡哼唱著《十個印第安小孩兒》的童謠,看起來心情輕鬆又愉快。搖搖晃晃地往前走時,身體便像是醉漢扭起來。
班恩神父依舊沉默,冷硬地面孔上什麼都看不出來,可狼笛總覺得他心裡滿懷憂愁。
“喂,神父,我的使命完成了,你的使命完成了。為何一片愁雲慘霧呢?這時候不應該喝兩杯歡快的慶祝一下麼?”
狼笛撓著自己的亂髮:“你心不在焉的,究竟在想什麼?你完成了主和教團的任務,很快就可以離開這裡,重新以聖殿騎士的身份回到教團裡去啦。從此之後,自有榮耀的冠冕為你存留。唔,難道你擔心那頂冠冕的尺寸太小你戴不上?”
“我在想一些事情。”
神父冷淡地說道:“一些事情,需要重新考慮。”
“什麼事情?”狼笛思索了一陣,打了個響指:“不會是葉那個小傢伙吧?你是把他當自己的學徒來培養的,對不對?這樣他就沒辦法跟你回去了啊……”
“你的到來打亂了我所有的計劃,狼笛先生。”
班恩神父冷漠地說道:“如果你不出現,我至少能讓他代替我,以聖殿騎士的身份迴歸教團之中。”
狼笛有些尷尬,乾笑起來:“這個,話雖然這麼說,但你看,他也不想當小神棍的啊,你也不要勉強他嘛。”
“總比抱著不切實際的夢想在一條死路上走更好。”班恩抬頭看了他一眼:“是你重新點燃了他心中的火,狼笛,我低估了那個孩子對樂師的執著。”
“……這個啊,你看,小孩子總是有夢想的對不對?”
狼笛組織著措辭,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叛逆期還是青春期什麼的我不大懂,但有夢想是好事兒。你不能說不讓他實現,就不讓他實現,呃……我的意思是,總有一天會‘duang~’的這麼一下,他就會發現這不切實際了。”
他點了點頭,下了定論:
“恩,放心吧,他遲早會放棄的。”
班恩搖頭:“你不懂。”
“嗯?”
“幾年前,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赤著腳,走在冰天雪地裡,一無所有,陪著他的只有一條狗。可說到要往阿瓦隆去的時候,神情就會執著得讓人覺得荒謬。當我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