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皆是,來往百姓個個神采飛揚,男子器宇軒昂,佳人美豔俏麗,就連街道兩旁兜售貨物的婦人也是窈窕精緻。
劉燁和馮嫽掀開車簾探出身子張望,像是沒見過世面的孩子,看見什麼都覺得稀奇有趣。造型別致的首飾盒,五顏六色的衣裳,香噴噴的芝麻糖,還有咕嚕嚕的風車……
“小嫽姐姐,你看,她頭上的簪子閃著金光好漂亮啊……”
“燁兒,看哪,那人穿的鞋子跟畫上的一樣,鞋頭翹起來那麼高……”
劉燁看得眼都直了,這長安城裡到處都是寶貝啊,先不說那些做工精良的陶罐工藝品什麼的,就連婦女頭上戴的最普通的笄,這種一頭鈍一頭銳的長釺子到了現代也是文物好不好。
以往只能遠觀的國家文物,如今就在眼前,隨你拿在手裡怎麼玩都沒人管沒人問,這種心理落差實在太大了,簡直讓人難以接受。
不過,劉燁沒有忘記自己進京城的目的,她也不是第一天生活在漢朝了,雖說深山野林跟繁華的長安城差別很大,她也只是飽飽眼福就夠了。
姐妹倆目不暇接,東瞅瞅西看看,開心地不得了,劉義和曾氏望著女兒笑得勉強,也顧不得欣賞長安城的繁華,只盼望著能與女兒好好相處幾日。
馮剛面帶微笑,寵溺地看著她們,痴迷的目光流連於燁兒的眼角眉梢,他有多久沒見過她笑了,如果時光就此停滯該有多好。
第六章 依依話別離
劉義一家看起來跟剛進城的普通百姓沒什麼兩樣,但誰也不知道,車裡坐著一位尊貴的公主,她即將遠嫁西域,為了百姓安居樂業付出自己的青春。
他們被安置在城東一所僻靜的宅院裡,寬敞明亮整潔幽雅,雖然不及大戶人家奢華氣派,卻也有小康之家的溫馨舒適。
時值初夏,長安城內繁花綻放景色似錦,宅院裡幾棵竹子鮮翠欲滴,與那池塘中嬉戲的金魚交相呼應,看著就讓人賞心悅目。
劉燁最喜歡坐在這兒與家人聊天,呼吸著花的芬芳竹的清香,可以忘記所有煩惱。她能陪伴家人的時間不多了,每一天都顯得格外珍貴。她在院子裡種了些花,如果今後家人想起她,希望這些花能代替自己安慰他們。
清晨,劉燁早起在院子裡忙碌,養養花喂喂魚,興許是昨晚下了雨,遠處山間雲霧繚繞,彷彿又回到了那段平靜的日子。
“燁兒,原來你在這兒,剛才娘還到處找你呢!”
聽到馮剛的聲音,劉燁的雙肩微微顫抖了下,最近他們一直沒有好好聊過,每當她看見他深情的目光,就覺得有愧於他,她沒有回頭,輕輕地應了聲:“剛哥,我這就過去,你先忙吧!”
馮剛好像沒聽見似的,緩緩走到她身後,默默地望著她的背影。兩人誰也沒有開口,極有默契地珍惜這片刻的寧靜,明明有千言萬語,此時卻無聲勝有聲。
許久,劉燁唇邊浮現出一抹勉強的笑意:“剛哥,這些花以後勞煩你照顧了。”
“嗯,我知道。”馮剛神色一黯。
“還有,池塘裡的魚兩天喂一次就行,不用喂太多,它們不曉得飢飽。”
“嗯,我知道。”馮剛往前走了兩步。
“其實,我最放心不下的是爹孃……”劉燁美麗的雙眸蒙上一絲霧氣,微微仰起頭,裝作若無其事,“爹孃為我操勞一生,我很捨不得他們,好在還有你,剛哥,有你陪著他們,無論我在哪兒,都能安心。”
“那麼,我呢?”馮剛遲疑半天,終於開了口,“你走之後,會不會想念我?”
劉燁匆忙低下頭,只覺臉頰火燒似地灼熱:“我、我……”
馮剛緊抿雙唇,一個箭步上前,本想將她用力地擁在懷裡,最後卻只是將手輕輕搭在她肩頭:“好了,我知道的,你放心。”
馮剛的手像是燒得通紅的烙鐵,劉燁連忙跳開,她的這個動作深深地傷害了馮剛,只見他面如死灰,難以置信地盯著她。
“不,我不是……”劉燁欲辯無詞,惟恐他誤會,急道,“剛哥,對不起,你知道我對你……可是,一切都不可能了……我希望你幸福,但能給你幸福的那個人不是我,再也不是了……”
“燁兒……”馮剛輕輕地喚了聲,按捺不住滿心激動,伸出雙臂要抱住她。
劉燁不忍心傷害他,卻又不能看著他越陷越深,只能狠下心說:“我不想傷害你,但你也不能這樣執迷不悟,我現在是烏孫昆莫的女人,就算是自家兄弟也不能太靠近了,萬一人家說三道四,不就是給爹孃添麻煩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