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律處事小心謹慎,他叫人一一開啟箱子,驗明裡面確實是錢而不是石頭,這才放下心來。
衛律打量著那些大漢工匠,怎麼看都覺得很眼熟,裝作漫不經心地問身邊的一名工匠:“你們晚上不好好休息,跑到這兒來幹什麼,剩下的商鋪還有幾天能建好啊?”
那名老實巴交的工匠緊緊抱著懷裡的小包袱,包袱裡是他的全部家當,劉燁將工錢發給他們各自保管,等回到大漢足夠置地蓋房子了。他牢記劉燁說過的每一句話,那就是不要跟陌生人說話。
衛律倒不是陌生人,但他是匈奴人,比陌生人還要危險。這工匠不安地看了他一眼,轉過身去不搭理他。
衛律何等精明的人,看他這幅模樣就知道其中有貓膩,瞥了眼他懷裡油膩膩的小包袱,揶揄道:“這就是你所有的家當?怎麼還走哪兒帶那兒呢,怕別人偷了去?”
那名工匠肩膀打了個哆嗦,害怕地不敢說話,縮著腦袋往人群裡鑽,這下衛律看清楚了,那些所謂的驗明馬匹種類的“大漢使者”個個懷裡抱著相似的小包袱。
衛律沒去過大漢,也沒跟大漢的使者打過交道,但是大漢國富民強,做點生意的商人看上去都跟普通人不同,更別說是堂堂使者了。以劉燁等人為參照物,大漢派來的使者雖不能每個都是俊男美女,但也得有些為官的氣勢,反觀這些人,一看便是辛苦勞作的手藝人,而且很像那批大漢工匠。
如果真是大漢工匠,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帶上了家當,一幅準備跑路的樣子。據他所知,那一百間商鋪還沒完工,劉燁是他們的監管,難道是出了什麼差錯,打算棄工而逃?
怪不得劉燁再三要求必須派人驗馬,還把這條寫進了協議,他衛律要是反悔可是要賠償損失的。但協議裡分明寫的是大漢使者驗馬,又沒說是普通工匠,究竟是誰違反了協議呢!
好一個右夫人,還以為她好心給他生意做,原來是想讓他幫她銷贓啊!給他二百五十箱定金,要走了五百匹良種馬,送出去幾十名大漢工匠,這要是烏孫那邊追究起來,他可就是同謀!劉燁啊劉燁,真當他是二百五啊!
眼看五百匹馬就要到齊了,衛律憋著滿肚子火找劉燁對質,他拿出那紙協議在她眼前晃了晃:“右夫人,你說過我違反協議就要收回所有定金,那要是你違反了,又該怎麼賠償我呢?”
“姓衛的,你發什麼神經!”馮嫽沒好氣地白他一眼,“定金都給你了,一個子兒都沒少你的,你還嫌不夠嗎?”
“衛某說的不是定金,而是右夫人定下的協議內容有問題。”衛律指著羊皮捲上那幾行字,“右夫人明明說,要求大漢使者驗明是否良種馬,如今我的馬沒問題,你們所謂的‘使者’卻有問題,而且還是很大的問題……”
“住口!”師中早就受不了他,要不是為了這個約定,誰會跟他合夥兒,師中一手打落那張羊皮卷,漠然道,“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就快滾吧,你沒有資格跟我們公主談條件!”
“呵,叫我滾?”衛律胸口那團怒火熊熊燃燒,指著師中和劉燁咆哮道,“你們這是過河拆橋,我以低於市價兩成的價格賣給你們五百匹馬,現在只不過收回二百五十匹馬的定金,我承擔了這麼大的風險,還要幫著你們運送逃犯,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那你還想怎樣!”師中一步步逼近他,“藉此要挾公主給你更大的好處?還是告發我們同歸於盡?衛律,我警告你不要得寸進尺,不然,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衛律沒想到師中這麼快就動手,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一掌劈中脖頸動脈,整個人想被被雷電擊中一樣,渾身痠麻動彈不得。見狀,衛律的手下叫嚷著衝過來,馮嫽掄起流星錘揮過去,不給對方留一絲活路。
“師大人,帶他過來!”
劉燁終於開口,師中拎著衛律的衣襟,把他拽到劉燁面前,衛律沒有防備吃了虧,恨得牙癢癢:“你們想殺人滅口,哼,沒那麼容易,我要是出了事,衛氏家族不會放過你們。右夫人,你與左賢王通姦,勾結匈奴人做買賣撈好處,私自處置大漢工匠,你這麼多把柄在我手裡,你殺了我,你也活不了。”
劉燁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他,淡淡一笑:“衛公子,你說得對,我這麼多把柄在你手裡,確實是件麻煩事。但只要你死了,我就能活得久一些,我甚至可以跟著工匠們一起回到大漢,從此隱姓埋名過完一生。我撈了這麼多好處,就算不做公主,也能享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總之比你這個短命鬼好多了。”
聞言,衛律頓時洩了氣:“右夫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