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須其格捂著發麻的嘴巴,好不容易讓上下唇碰到一起,沒好氣地瞪著大夫:“都這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研究他們使的是哪種暗器?哼,大王的病情怎麼樣了,要是有個好歹,我就先砍了你的腦袋。”
大夫苦著臉,兩道眉毛擰成一團疙瘩:“大王的病,夫人您是最清楚的啊,都到這個地步了,就算是神仙來了也沒用哪,怎麼,怎麼能怪小的哩!”
“哼哼,如果靡兒的王位保不住,就算我不砍你的腦袋,你也別想活命。難道你還看不出來現在什麼狀況,大漢公主回來了,她會這麼順當讓靡兒稱王?她甘心被我成天呼來喝去?想都不要想,沒門兒!那個歹毒的賤人,早就看出來她不是個好東西。”須其格咬牙切齒地咒罵,看了眼趴在床上昏睡過去的泥靡,心疼地直捶胸口,“哎呀,我可憐的靡兒,父王就快不能保護你了,偏偏還有個蛇蠍毒婦來搶你的王位,娘剛才也差點被暗算了啊……”
大夫慼慼然地應了聲,拿著手裡的銀針晃了晃:“是啊,剛才真是太險了,再深半寸,這針都拔不出來,夫人您就只能等死了。要是這針上有毒,天哪,根本就沒得救啦……”
須其格惡狠狠地怒視著他,大夫立馬閉嘴不敢吭氣,聽她繼續哭訴:“大王呦,你可不能這麼早走,你得看著靡兒稱王才行,你要是走了,你讓我們孤兒寡母如何是好?那個賤人見不得我們孃兒倆好啊,她巴不得我們一家人都去見閻王啊……”
大夫撓撓後腦勺,猶豫半天才道:“左夫人,您這麼哭也不是辦法呀,您讓大王看著世子稱王也只是一時之計,右夫人現在有安息王子撐腰,就算大漢短期之內打不過來,可是還有安息虎視眈眈。要不然,您還是給那邊通個信吧,提前做好準備也成哪,這真要有個萬一,誰都擔待不起不是麼!”
“那邊”指的就是須其格的匈奴孃家,劉燁雖有安息王子這個幫手,但要是驚動了匈奴王室,雙方較量起來,也是難分高下的。
須其格用力擦去臉上的淚痕,恨聲道:“賤人,我絕不會讓你如願的,為了靡兒,我跟你拼了,你要是敢動我靡兒一根汗毛,我一定讓你不得好死。”
得知劉燁回來,圖奇棠當眾教訓了須其格母子,軍須靡氣急攻心病情加重。須其格不敢耽擱,日夜陪在床榻,勸他不要動氣,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軍須靡心疼幼小的兒子,懊惱自己為何不能多撐幾年,他知道泥靡是稱王的料,但就是年紀太小,不足以撐起這麼大的場面。
“大王,你就算為了靡兒,也不能丟下我啊!”須其格擦著他嘴邊淌出來的藥汁,不停抹淚,最近兩天軍須靡很少吃東西,喝藥也喝不下去了。
軍須靡被病痛折磨了幾個月,形容枯槁憔悴不堪,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他知道剩不了多少日子,唯一擔心的就是昆莫的位置。
“唉,要是堂弟還在就好了……”軍須靡傷感地搖頭嘆息,忍著噁心喝下那口藥。
須其格愣了下,忙問:“左賢王?大王說的可是左賢王?”
軍須靡虛弱地嗯了聲,須其格更納悶了:“他在有什麼好?大王,你別忘了,他早就被那賤人勾引去了,他跟她是一夥兒的,都惦記著你的王位呢!他根本禁不起賤人的挑唆,一定會跟靡兒搶王位的。”
軍須靡苦笑道:“他畢竟是靡兒的王叔,王位讓給他也比讓給外人好得多,況且,他又是守信之人,若是答應了我,將來必定會把王位還給靡兒的。你也知道,右夫人是個漢人,讓她改嫁給靡兒,她決計接受不了,無論如何都會想方設法阻止靡兒繼位。”
軍須靡說中了須其格的心事,她沉默半晌說不出話來,想了半天才說:“可是,可是以後的事誰又說得準呢,若是左賢王變卦,若是那個賤人使壞,我和靡兒又能怎麼辦呢?”
“還有長老們在啊,咳咳……”軍須靡劇烈地咳嗽幾聲,雖說他並不是百分之百信任翁歸靡,但總好過將烏孫交給不相干的人。安息王子仗著安息王室撐腰,而今又被劉燁迷住,難保他們不會做出有違常理的事情。
須其格亂了分寸,眼看軍須靡咳出了血,哇地一聲哭起來:“老天爺啊,你還讓不讓我們孃兒倆活了,我還不如回孃家搬救兵哪,跟那個賤人拼到底。我死,她也活不了,只要我們靡兒沒事就成……”
“混賬!”軍須靡厲聲喝道,手扶著床榻坐起來,指著須其格的鼻子數落,“你這個蠢女人,你孃家那群狼更是吃人不吐骨頭,烏孫要是落到他們手裡,你以為你和靡兒還有好日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