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
三菩薩說服了六閻羅,轉眼看向楊若海,眼中卻是同情。
楊若海失去了兩人的指引,頓時脫出了那奇異的境界,雖是有一定的領悟,可離真正學會第二劍還是距離甚遠。
不過,現在這絕不是他考慮的事,或者說,現在他已經無心去考慮什麼事情。
他只覺腦中亂糟糟一片,心中一股濃烈的哀傷,十指的指尖深深刺進掌心。
那摺扇竟不只一種劍法,還有第二種,甚至第三種,第四種。
第一種是流波劍法,第二種顯然比第一種更強,而且都是一脈相承的劍法。也就是說,流波劍法絕不是父親所創,父親不過是領悟到了摺扇的第一種劍法。
什麼流波劍客,湘蜀第一劍,不過是學會摺扇之中最粗淺的第一劍罷了。什麼劍術奇才,自創劍法,更是一個玩笑。
楊若海緊咬嘴唇,嘴角溢位血跡,這無形之力打得他身心俱碎。父親在他的記憶中已是十分的模糊了,畢竟那時只是個七歲的孩子,可流波劍客楊燕飛,一直是他心中的驕傲和自豪,而現在,一切竟是一個笑話,一個笑話而已。
楊若海猛然仰天長吼,似笑似泣,連冷酷的六閻羅一時也是默然。
………【第三十九章 以不動破動】………
楊若海一聲長嘯,綿綿不絕,直至氣竭而停。闔上眼簾,忽忽喘息著,身體輕微的顫抖。
摺扇的秘密,父親的逝世,流波劍法,當年的一切總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我一定會看到那一天,揭開所有的隱秘,一定。
楊若海張開眼睛,眼裡再無猶豫和不安,只餘揭穿真相的堅定。眼光瞟過兩人,心中瞬時充滿感激,兩人雖是一直和自己不對頭,可最後卻是為自己消耗了生命。儘管兩人本是將死之身,但畢竟還可以多活一會,而幫自己領悟第二劍卻成為那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六閻羅此時更是衰老不堪,卻還是笑道:“好小子,果然像我,怎能輕易認輸。”
“其實,世人多誨,人心多變。你父親即無法說出摺扇的秘密,江湖又無人能看出他劍法的來歷,說是自創,多半是無奈之舉。”三菩薩輕聲說道,樣貌雖沒有變化,可虛弱的聲音也表明了他大限將至。
楊若海輕輕點頭,道:“我會查清楚的,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但這摺扇的來歷,能不能說給我聽。”
三菩薩道:“當然可以,這本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秘密,況且我們所知也實在不多。這摺扇必然是‘劍天皇甫奉’的遺物,所藏劍法亦是他畢生精力所創。可六百年前,創下血龍咒術後,他無故失蹤,再無訊息。之後如何留下這摺扇,留給了誰,我們也不清楚。”
楊若海頓時一陣恍惚,輕輕撫過手中的摺扇,實有點難以置信。這絕世的劍法,成為不世高手的路途,竟是一直在自己的手中。楊若海猛然瞪大了眼睛,驚駭道:“你剛剛說什麼!血龍咒術,是劍天所創!”
三菩薩深嘆口氣,道:“血龍咒術,是四天連手所創。他們因各自的追求聚在了一起,血龍咒術本是承載著四人的追求所創。”
楊若海震驚,六閻羅默然,三菩薩卻沉浸在往事之中,緩緩說道。
“劍天皇甫奉求破,他只求一次次的突破自己的劍,是最簡單也無止境的追求。但當他修為已到絕頂之時,他自己也是難以再作突破,這才連手其他三天,想再次突破。可無奈,血龍咒術雖是威力無窮,在劍上的突破並不高明。為此他大失所望,也沒有修習血龍咒術,自顧的離去,之後竟是一去不回,無影無蹤。”
“悟璣道長所求,是千萬年來道家最大的謎題,生死之謎。其實,血龍咒術確實突破了生死,長生不死已不再是鏡花水月。”
“達摩大師所求卻是極為神秘,到如今也是無人知道。至於先師李承先,不肖子弟卻是無顏解說。”三菩薩慘然一笑,接著道:“無論他們所求什麼,終究一一敗在龍恨之境之下,也虧得劍天皇甫奉高傲,只學劍法,是才逃過一劫,可偏偏卻又失蹤了。”
三菩薩直接點破了自己的來歷,楊若海雖是詫異,卻只能默然。
三菩薩神色慘然,六閻羅臉色鐵青,李承先這個名字,觸及了他們心中的那根刺,令他們反目成仇的那根刺。
楊若海突然笑道:“失蹤好啊,失蹤妙啊。若不然這摺扇豈能落入我手,那我如何習得這橫行天下的劍法。”
楊若海笑得就像揀了一山頭的黃金,似乎已經完全得到了劍天皇甫奉的真傳一般。
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