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的眼睛裡充滿了驚恐,她的臉上寫的全是疑懼,而她帶笑的唇角卻來不及轉換成另一種表情。
她的喉嚨像含了一把沙子,原本甜美的嗓音變得極其難聽的道:“火……火龍氣,是……是……是你?!”
儒衫人面對著她,抖落那一身銀芒的繡花針。
俊秀的臉上掩抑不住一種憤怒,他冷漠道:“是的,‘火龍氣’,你見識頗廣。”
武林中“火龍氣”練得最好的人只有一人,那就是大家尊稱的“燕二少”的燕翎。
“你……你是燕二少?!”歐陽無雙稍微平靜些道。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竟有著一顆比蛇蠍還毒的心腸,連一個暈迷將死的人也不肯放過。”儒衫人目現寒光道。
“好,好,你果然沒死,可笑你還居然詐死企圖掩人耳目,難道你為了謀產,殺兄、奸嫂、殺任的罪行就真的認為沒人敢對你指責聲討嗎?”
儒衫人如遭電擊,也有口難言。
獰笑一聲,歐陽無雙對著行近的空明、空靈二人道:“二位大師,少林素來不齒罪大滔天、淫惡兇殘之徒存於武林,現在站在那的人正是平陽縣有案可查的死回,歐陽無雙一弱女子,懇請二位大師持正義、伸網常,誅滅此人。”
燕翎之死早已傳偏武林,當然他的罪行在沒人為他辯護之下亦人人皆知。
所以空明、空靈二人驟聞歐陽無雙之言,不禁互覷一眼後前行數步。
事實很明顯,如果這人真是燕二少,空明、空靈二人絕不會讓他殺了歐陽無雙,何況他們已經想起剛才持“白玉雕龍”的青衣蒙面人,臨走所說的話。
“歐陽無雙,你好高的心智。”儒衫人側首又對著空明。空靈二人道:“二位大師,想必你們已有了決定是不?”
“阿彌陀佛”空明喧聲佛號道:“閣下真是燕二少?”
苦笑一聲燕二少道:“正是燕翎。”
雖然已經想到這人是燕翎,可是聽到他承認,空明和空靈亦不覺一驚。
畢竟當年燕二少在少林後山論劍,事後少林掌門曾下令諭,凡門人弟子日後見到燕翎必行弟子之禮一事,空明空靈未能忘記,然而如今卻又弄成了這麼複雜難堪的局面,一下子二人亦不覺如何是好。
訥訥的空明、空靈單手問訊道:“見過燕二少。”
他二人為掌門師弟,所行當然是平輩之禮。
“不敢,尚請二位大師諒宥易容之舉。”燕翎回禮道。
禮見過了,接下來當然須談正事,然而這卻實在難以啟口,無論燕翎或者空明、空靈。
“松花道長”與那六個瞎女人之戰原本輕鬆。
所以場中許多的變化,他都能在遊刃之餘盡人眼底。
現在他已停劍撤招來到空明、空靈身旁。
忽然那六個瞎女人亦被歐陽無雙招喚至身邊。
松花道長打量了儒衫人一下後,語態十分倨傲冷哼一聲道:“閣下果真是畏罪詐死的燕翎?”
誰也聽得出來他話中的不屑。
(因為燕翎曾經劍敗“青城四子”,而松花道長為“青廳四子”師叔,當年雲遊在外,故而一直耿耿於懷。)
燕翎早聞松花道長心胸頗窄,一聽此言已知麻煩上身,卻只得拱手道:“想必松花道長當面,不才正是燕翎。”
“很好,拔你的劍。”
“為什麼?”
“武兄、奸嫂、殺侄,夠了嗎?”
打一開始,燕二少就知道不能讓人知道詐死一事,如今為救水員外遭人識破了身份,實在為不得已,卻沒想到麻煩還來得真快。
這時候絕不是講理的時候。
這時候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拔劍。
然而燕二少的劍能拔嗎?
他一出劍不但坐實了自己的罪名,一定更會激起天下人的公憤。
燕二少的劍就在他的長衫裡。
人人知道他用劍,卻很少人知道他為什麼會把劍掛在衣服裡面。
松花道長靜靜的等著,等著燕二少出劍。
他知道他一定會出劍,因為他是燕二少,燕二少絕不會在別人吊陣之後不敢出劍。
空明、空靈也在等著,他二人卻沒想到半路殺出了松花道長接過了這個燙手山芋。
歐陽無雙更是等著,用一種詭譎的眼光等著,因為只有她知道許多別人不知道的秘密。
頹喪的嘆了一口氣,燕二少說出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