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招了老半天的手,黑猴卻遲遲不敢越雷池一步,直到他低聲說了句:
“進來。”
黑猴這才竄到主人身邊,鳳芸侯立刻分了食物給它。它卻還不確定地溜了對座面無表情的人好幾眼,見他眉也不抬一下,不像有什麼陰謀,它才安心吃了個滿嘴油膩。
鳳芸侯牢牢勾著黑猴的手臂。對她而言,最重要的還有小元,這個從小陪她到大的黑猿猴,他們形影不離,少了彼此半天都不行。
想了半天,抱著黑猴的她突然蹦出一句:
“是你。”
“什麼?”他不甚在意地應著。
“昨天你不是問我跟誰在一起最開心嗎?”她摸摸黑猴的頭:心無城府道:“除了小元之外,就是你了。我最喜歡跟你在一起。”
拿筷子的手霎時僵住,他不禁抬起眸來。
她正凝望著自己,那雙清澈明亮的靈眸對他有著全心全意的信賴,毫不質疑。她是真的把他當成了親人般信任依賴著。霎時,他胸口翻湧出一種又酸又甜說不出的滋味。那酸,已經接近像是一種痛楚;而那甜,則濃郁到幾乎教他難以負荷的地步。
他向來不是善感易喜的人。她卻選擇在他體力狀況最差、自制力最薄弱時,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來。
平時他可以忽略或漠視這樣柔軟的情感或言語,但這時的他卻被深深打動,內心毫無防範地受到了震盪。平素淡漠的他,也不禁暗暗訝於自己終究仍保有情感脆弱的部分。
“跟你在一起,我最開心。”她以為他沒聽清楚。
好半晌,他才低啞著聲音問:
“為什麼?”
她也認真想了好半晌,最後搖搖頭說:“不知道。”
這的確像是她會說的話。雖然讓人無力,左封遲仍是笑了。
她一瞬也不瞬地看著今天笑了好多次的他,歪著頭。她喜歡看左封遲笑的模樣,他不像她都是大剌剌地咧開嘴笑,而是唇角略略上揚,低低的笑聲由喉問逸出,非常好聽。
可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說。現在的左封遲並不開心,即使笑了也不開心。她就是感覺得出來。
“你,為什麼……”她不知該怎麼叫他不要那麼笑才好,也不知道他為何那樣笑,心中悶悶地糾結起來。
“是時間吧。”他輕輕把竹箸擱下,唇邊帶著那抹她認為下快樂的笑。“只是因為相處久了而已,任是跟誰都一樣的。”
她疑惑地看著他。
他像在說服著什麼般一直說下去:
“你活潑又好動,什麼都喜歡,也惹人喜愛,將來也是……不管到了任何地方,即使一開始不適應,但你終究都會喜歡上那個地方的。而別人也會接納你,會好好待你……”聲音打住,他輕咳了幾聲。
“你生病了?”她睜大眼。不管他莫名其妙的話,只在意他的身體。要探手檢視他時,他已起身。
“侯兒,你已經長大了,不該再依賴著我。”他突然說出完全不相干的話,語聲帶著少有的疏離。
不,其實這疏離並不少見,只是他一直以來表現得並不明顯。但從秦苑的人來了千尋山後,那淡遠的感覺便一天天增加,幾個月下來已隔出了界線。左封遲跟她變得愈來愈遙遠……
這個發現讓鳳芸侯整張臉都皺了起來。他為什麼那樣做?他現在說的話又是什麼意思?
才要問,他拿起包袱就往外走去,居然連等她一會兒都不肯。看桌上一堆的食物,他明明都還沒吃上幾口……
不對,近日他好像都不太吃東西……
“你吃完回房收拾東西,待會就要上路了。”左封遲交代,才欲走,鳳芸侯立刻張臂擋住門口。
“怎麼?”他淡淡挑眉。
“這個。”就見她捲起袖子,朝他伸出麥色手臂。雖然此刻廊上無人,畢竟仍屬於人來人往的地方,如此裸露實在不妥。
“把袖子放下。”他道。見她不動,忍住幫她卷下袖子的衝動,他不禁訓道:“在山下要多注意自己舉止,一般姑娘不會如此輕率裸露肌膚,知道嗎?你到底想做什麼?”
“血。”她只是直直望著他說:“你已經兩個月沒取我的血了。你還需要我的血來對抗七里斷魂香的餘毒,不是嗎?”
他心下微訝,沒想到只顧玩樂的她竟注意到這些。她一向是不重細節的,貪吃好玩又嗜睡,一個標準快樂的開心孩子。
深冷的眸子凝視她半晌,好一會兒,才淡淡道: